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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沉看他满脸写着“感动哭了”四个大字,十分破坏气氛的说:“为师知道你感动,但你先别哭,你先睡,为师等会还要叫你起来守夜…”
“夜”字还没说完,华清棠就有些别扭的避开他的眼神,刚还说自己不怕打雷的华清棠这会儿又义正词严的说他害怕了。
他说的理直气壮。
温玉沉说不出什么拒绝他的话,只能问:“那你要为师半夜起来给你弄吃的?”
华清棠:“……”
华清棠默默又把被子挪了回来。
他本来想说能不能抱一会。
但温玉沉竟然觉得他是要半夜折腾他起来弄吃的。
华清棠决定不说了,也不抱了。
温玉沉看他往后磨蹭的几下唇角微扬,自己往前挤了挤,连带着中间的被子也抱到一块,他声音淡淡的:“打雷了,我怕。”
华清棠觉得自己又被他给骗了一通。
随后就听到温玉沉自爆:“方才骗你的,你还当真了?”
华清棠无语凝噎:“……”
好的,他决定单方面不理温玉沉了。
“困了么?”
准备不理人的华清棠点了点头如实回道:“困了。”
温玉沉的唇瓣刚好离华清棠的鼻尖不远,他就近亲了一口,顺势低下头鼻尖蹭鼻尖:“那就睡吧。”
不理人的华清棠这回真没理他,因为他在庆幸屋里没点蜡烛,外面又下起了大雨,一片乌云密布,使得对面人看不见如今自己面红耳赤的模样。
夜里雷声不断,温玉沉抽出一只手捂住了华清棠的耳朵,但他不知道华清棠也没睡着。
华清棠眼前不断循环着自己被温玉沉亲手系上发带挡住双眸时的情景——
另一侧的温玉沉也不好受,为了压下这纷乱的思绪只能转移注意力,静下心仔细思量起这幻境中的异常。
譬如,尘意知为何会出现在这幻境之中?
尘意知喜欢游历这事他倒是清楚,但这地方虽然瞧着不错,实际上却是树木环绕,人烟稀少。
尘意知若要游历也犯不上到这等荒芜之地来,但若不是游历,便只可能是尘意知接了邵阳派下来的任务,故而到这偏僻的地方除妖,至于除的妖是什么他尚未想到。
不过…若真是来除妖的说不准祀幼所说的故人便是他这位热爱游历的师父尘意知——保不齐是尘意知除妖阴差阳错除到了祀幼身上。
但若是尘意知见过祀幼,他又为何没有在见到祀幼的第一眼就将它诛杀,而是留下了它这个后患。
要知道尘意知可是出了名的眼里容不得妖物精怪,他曾见过一个男狐狸精为了吞并尘意知的灵力故意勾引尘意知给尘意知下了魅术,结果尘意知不仅没被魅术所影响还把这男狐狸精打回了原型,直接送他归西。
故而在这么痛恨妖物的情况下尘意知不可能视若无睹的放任祀幼作乱…难不成是祀幼见过尘意知,但尘意知并未瞧见祀幼?
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为何尘意知没有杀死祀幼,且祀幼见过尘意知。
只是若只见过一面,祀幼又为何会称他为故人?除非…祀幼是一直藏匿在尘意知身旁的,只不过从来没被尘意知发现。
不过若是这样便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祀幼并没有藏起来,而是跟着什么人去见了尘意知,而尘意知碍于情面并没有朝祀幼动手。
这么说倒也算是合理。
唇上忽然一软,温玉沉一愣,攥住了他的手腕:“你没睡?”
华清棠:“……”
为什么师尊也没睡。
温玉沉守了一夜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张鄞似乎也没打算要走。
第二日起来时,华清棠的发带不见了,他披散着头发, 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 他没睡好,温玉沉也一样。
因为他在被温玉沉抓包时温玉沉将他囚在双臂间, 垂落的墨发尾部轻轻刮过他的脸颊,温玉沉不由分说的吻了回去。
夜间他看不清温玉沉是何表情,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像是快要跳出了嗓子眼,浑身都在发烫, 被子掩盖下的双手紧张的冒出细汗。
温玉沉这次吻的时间格外的长, 也可能是因为夜里所有感官都聚集在一处导致他觉得脑子发晕。
睫毛帘子不断的开合发颤,他觉得快要被憋死了,于是又像温玉沉咬他那样, 轻咬了回去。
只是没想到温玉沉在被咬之后更加变本加厉,连带着另一只手也不知何时钻到了他的被子里, 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那只手恶意的触碰到他腰间的痒肉,他想躲, 但碍于被困在温玉沉的臂弯之下, 无处可躲。
窒息的感觉使他大脑一片空白,但腰间不可忽视的触觉又硬生生拉拽回他的思绪。
“找什么呢?”温玉沉看他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华清棠慌张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声音艰难维持着往常的模样, 生怕被他发觉一丝不对:“…发带不见了。”
温玉沉想了想,那发带早就不知道被他昨夜丢到什么地方了, 哪能找到,但好在他的灵力还在, 取个发带倒是不难。
在华清棠背过身的功夫,他将华清棠头发合拢到一起,一手握着他的发丝,指节夹着的发带被他绕在发间。
华清棠想回头,但温玉沉的声音先他一步制止了他:“别乱动。”
师尊是在给他束发么…?
记忆中的那个人似乎已经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这个会护着他,告诉他永远不会抛下他的温玉沉。
他不由自主联想到上辈子的温玉沉会不会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如果他没有一开始便同温玉沉敌对,温玉沉会不会也跟自己说上那么一句“我永远不会舍弃你”呢?
他第一次见温玉沉时觉得这人高傲自大,但这人又在他重伤时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十分冷淡的朝所有人宣告。
“人留下。”
他逃脱了被逐出邵阳的命运。
但他不喜欢温玉沉。
至于原因…
五脏六腑如同被生生撕碎般,疼得要命。
华清棠想叫出声,但嗓子也干哑的不成样子,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失了声。
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华清棠从没有被这么对待过,他疼得一度怀疑自己是要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才醒过来,只知道醒过来时他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他喉咙干涩的像是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似的。
他想回家了。
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
但遗憾的是他浑身无力,像是被人打断了筋骨一样,分明最开始时他还不是这样,他只是占了下风,体内的伤也没有那么严重。
吱呀——
木门被推开,那位不可一世的朝凌仙尊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醒了?”
华清棠张了张干裂的唇,想要说些什么,那人似乎猜到了什么,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喝不了水,这几日你也吃不了东西。”
华清棠想问,那我身上的伤为何会加重。
温玉沉淡漠道:“为师把你的筋骨打断重练了。”
华清棠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但这位朝凌仙尊跟没事人一样冷眼旁观,他想问为何不问问他的意见便擅自做主。
可这人俨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我行我素的嘴脸。
他别过了脸,平静的躺在床榻上等死,他如今无力抗衡,甚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他放弃了,后来他不知道又浑浑噩噩度过了多久,再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但他勉强有了翻身的余力。
他咬牙下了床,本想去见温玉沉,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但他没找到温玉沉的人影,好在温玉沉还给他留了一套弟子服,让他不至于穿着里衣在外闲逛。
他在尘阳殿内反反复复走了半天,总算是走出了尘阳殿。
但遗憾的是他仍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温玉沉的消息。
温玉沉似乎在邵阳的名声不大好,他在提出“朝凌仙尊”四个大字时所有人都立刻垮下脸避开了他。
最后华清棠走到了一处弟子颇多的大院,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周遭的人,因为看的太入神,他险些被正在练习剑术的弟子弄伤,还是程慊出手救了他。
程慊笑眯眯的问他:“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