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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棠没抱多久,或者说他不习惯跟人肢体接触,分开时温玉沉在他耳边低语道:“你喜欢的话下次我便抱着你…”
“不喜欢。”华清棠斩钉截铁,他只是趁生辰做一下之前没做过的事,倒也不必次次如此。
温玉沉也不自讨没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白日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可好?”
华清棠下意识问:“那晚上呢?”
温玉沉神神秘秘道:“这是秘密,等到了晚上你便知道了。”
华清棠只得应下:“那师尊今日能陪我…”
“陪你去哪都行。”温玉沉伸手指了指天,“你今日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为师都能给你摘下来。”
华清棠歪了歪头:“也不是不行。”
温玉沉眉骨微扬:“那今夜便给把它摘下来,送给你。”
“师尊晚上再摘也不迟。”
“现在先陪我去一处…”话音一顿,他思量了片刻,“秘密基地。”
温玉沉没见过什么所谓的“秘密基地”,听他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致,扬了扬头,道:“你带路。”
华清棠面露难色,有点犹豫道:“那可能,不是路。”
华清棠没再多言,在前头带路,华清棠带他走到了一堵墙前。
华清棠蹲下身子,指了指那狗洞,那双凌厉的凤目带了些许期待的看向他,让人难以拒绝:“师尊…”
温玉沉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咯噔一声。
这是…要他堂堂朝凌仙尊钻狗洞?
绝无可能!
“师尊你怎么卡在洞里了,要不我把墙劈开…”华清棠说着就要唤出烛封。
“不必!”温玉沉立刻拒绝。
那怎么能行,若是劈了开了墙引来了别人,那岂不是要把脸丢个一干二净。
温玉沉后悔钻这狗洞了。
又折腾了半天,温玉沉总算从狗洞里钻了出来。
温玉沉狐疑道:“你真有洁疾么?”
华清棠点头:“不过不是天生的。”
温玉沉伸手抹去了他脸上的一抹脏污:“你的洁疾还能收放自如?”
他倒也不是怀疑华清棠蒙骗自己,只是随口一问。
华清棠并未解释,只是微微侧头,在前方带路,温玉沉也没继续追问。
脚下的路崎岖不平,与外头繁华的街道截然不同,小石子铺满了地面,温玉沉百无聊赖的踢着一块石头往前走。
一个不注意,石子儿被踢飞进了花丛中,找不见踪影。
他只得抬眼,满片花海映入眼帘,各色蝴蝶绕着华清棠,他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君,无论如何都能讨人欢心。
眼前一只手托着个蝴蝶,举到他面前:“这儿其实是我阿娘的小花园。”
他想起自家院子里也有个花园,便开口补充道:“是她与父亲相遇的地方,后来他们定了亲,父亲就把这地方买了下来,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小花园。”
“再后来便是有了我,阿娘喜欢带我到花园里,然后拽一朵花别在我耳边。”
温玉沉俯身,顺势拽了几个他瞧着顺眼的花:“是么?”
“嗯,她还会叫父亲嘲笑我,说我合该是个姑娘。”
只一会儿功夫,温玉沉编好了个颜色极为艳丽的大红花环,替他戴上,十分满意道:“好看。”
其实普通人穿红衣或是带着红色配饰会喧宾夺主,但华清棠的容貌像是老天爷赏饭吃,少年气十足的同时举手投足间又尽显矜贵气质。
华清棠一愣,伸手想要将花环取下,却被温玉沉抓住了手腕,微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的躲闪:“师尊…”
“为何要摘下来。”
华清棠抿了抿唇:“我不是姑娘家。”
“没说你是姑娘家。”温玉沉松开了拽抓着他的手,又取下几朵浅色的花,做了个花环,戴在自己头上,“谁说只有姑娘家才能带花环了?”
华清棠的手在花环上停住,没了下一步动作。
“不过你若是不喜欢,便不戴。”
华清棠不是不喜欢花环,只是幼时经常被赵慕菱往头上捣鼓些好看的小玩意,上到珠钗步摇,下至野草野花,赵慕菱什么都想往他头上塞。
后来他出去时便经常被人说他该是个姑娘,但他不喜欢被人这般讨论,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赵慕菱不喜欢他,更喜欢那个不存在的“姑娘”。
直到他开始抗拒这些东西时赵慕菱才逐渐发觉不对,仔细问了才知道竟还有人这般说他,那会儿赵慕菱气的直咬牙,怒骂这群人是闲的没事干来讨人嫌,不过此事之后,赵慕菱便承诺以后也不会再往他头上放些姑娘家戴的东西了。
那时华清棠想说自己是喜欢花环的,但碍于赵慕菱告诉他那是姑娘家的东西,他便没能将自己喜欢花环的事说出口。
而后,这小花园便成了他一个人的秘密基地,因为赵慕菱和华闫不想引起他不好的回忆,而这些不好的回忆里就包括了这个小花园。
华清棠垂下了手:“喜欢的。”
“我是喜欢花环的。”
日落西山,华清棠带他在小花园里喋喋不休的讲述一些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时不时还会给温玉沉提问——
“师尊,你觉得…”
温玉沉立马摊牌:“为师方才什么也没听清,只顾着看你了。”
他想多看看华清棠,不然以后躲着他的日子要怎么过。
华清棠:“……”
他也没生气,恰好此时逐渐升起点点微光,落在了他们的花环上,还有一些绕在他们的身边。
“…萤火虫?”华清棠很久没见过萤火虫了,上次见到萤火虫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温玉沉将落在自己手心的萤火虫递到他跟前,倏地,华清棠头上的花环似有所感,不断透出微光。
花环上覆着温玉沉的一缕灵力,这缕灵力便可以让花蕊吸引到萤火虫,其实他本来是想直接引出萤火虫的,但后来看见这片小花园就改了主意,因为把灵力放在花环上会更浪漫些。
说来也是巧,除了编花环他烂熟于心外,其他一窍不通,但凡换个别的他都会选择直接引出萤火虫而非以花环为引。
温玉沉半开玩笑道:“星星摘了,还想要什么?”
华清棠唇瓣开开合合,半天说不出话,他没想到温玉沉还真送来个“星星”。
温玉沉补充了一句:“尘阳殿的东西都是你的,我问的是别的,比如你想要像沐少卿那个什么玉观风月剑么?”
“银票的话你家似乎不大缺,但你要是想不到要什么,为师先送你些奇珍异宝?为师的宝贝倒也不少。”
他又道:“实在选不出要什么,为师也可以把东西全送给你。”
说着,他从在华清棠的手心上淡淡画了个符:“此符可以在尘阳殿任何一个地方通行,包括…为师的寝殿。”
眼看着要入夜,温玉沉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不知在哪拿了个发带,捂住了他的双眼:“抓着我的手。”
温玉沉的声音像是镇定剂使他在黑暗中也能心安。
“好。”
他第二次为华清棠用灵相体。
只见红绸叠满面,在踏入灵相体的瞬间,华清棠的衣裳也成了金丝为辅的大红喜服,就连蒙着他银白发带也成了大红色,映衬着他的肌肤雪白,更像是位不可亵渎的仙君了。
温玉沉将他的发带解下,心中隐约担心他万一不喜欢自己该如何收场。
他不喜欢…便刚好有理由跟他…
“师尊是要与我成亲么?”
嗓音沙哑,忐忑不安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嗯。”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强壮淡定道:“你若不喜便不成亲。”
华清棠将手中发带一端递到温玉沉都手中, 轻声道:“我记得成亲时都要拿红绸锦球。”
他倏地抬眼与华清棠对视。
他这是, 应下了?
温玉沉本没打算听华清棠答应这擅作主张的婚事。
他本意便是想借此让华清棠对他的记忆加深,即便没有成亲, 也与成亲无异。
只是他没想到华清棠竟如此轻易便应了下来。
“你可想好了?若是与我成亲便没有父母见证,也无宾客,只有我们自己知晓。”
“今日还要早点回去,师尊若不快些我们恐怕赶不上家中酒宴了。”华清棠没有回答愿与不愿。
他知道自己本来不该应下, 但他在看到灵相体内的一切时又忽然想应下来了, 左右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应与不应又有何区别?
温玉沉一怔, 想再问一遍,就见华清棠红着耳根, 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算是生辰礼么?”
温玉沉道:“不算,生辰礼不能跟它混为一谈。”
而后他也没再继续追问, 只是手里扯着红绸, 与华清棠并肩走在那条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