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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沉如释重负。
果然能唤出来,看来他猜的没错,佩剑或是贴身灵器是靠灵力唤出,同理,他与华清棠体内都有彼此的一缕灵力存在,唤出对方的佩剑也并非难事。
华清棠瞳孔地震。
师尊这是唤出了他的佩剑???
温玉沉点了点烛封的头:“这不是换出来了么?”
华清棠半信半疑,还是随着温玉沉的指示阖上双眼,在霜寒消失后唤了一声——空了的手又握住了剑柄。
华清棠还在诧异中,温玉沉便十分大方道:“若有日后为师不在了你便好好待它,万一养出剑灵倒也能护你周全。”
华清棠婉拒了:“师尊一定要死么。”
温玉沉理直气壮:“不是你说不想跟为师一同孤独终老吗,为师又不想你英年早逝,那死的就只能是为师了。”
他痛心疾首,十分伤感:“你跟烛封一样没良心。”
华清棠:“?”
若不是他知道温玉沉默认了想跟自己分开的话,他都要怀疑到底谁才是负心汉了。
温玉沉收放自如,他嫌弃的将烛封身上的灰拍干净,递到了华清棠怀里:“太脏了。”
烛封一听又炸毛了,挣扎着想去咬他,但碍于华清棠抱着它,它就只哼哼两声——把华星辰哼哼出来了。
华星辰从荷囊出来后就拿着剑指着烛封,气的手抖。
华清棠:“…师尊,你荷囊开了。”
“华星辰掉地上了。”
温玉沉:“嗯?”
他定睛一看,这小妖摔的一身灰,怒气腾腾的拿剑指着烛封,像是气不过,竟然憋屈的哭了。
“她骂我!”
温玉沉捞起地上脏兮兮的小妖,接茬道:“怎么骂的你?”
“她说我是低等妖物!”
温玉沉“哦”了一声,赞同道:“她那不是骂你。”
华星辰一愣,问道:“不是骂我么?”
温玉沉毫不留情道:“那是陈述事实。”
华星辰被气的坐在他手里背对着他,远处看像是个小仓鼠。
温玉沉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华星辰险些被弹飞,他怒视着温玉沉,半天挤出个:“哼!”
温玉沉顺毛似的把他装回了荷囊:“别跟烛封吵了,再吵你也打不过人家。”
被火上浇油的华星辰:“……”
烛封倒是高兴的又哼哼了两声,像是在跟华星辰耀武扬威。
“你记住为师方才与你说的话了么?”温玉沉顺手揉了揉烛封的头,烛封大概是因为成功羞辱华星辰一番心情不错,便没躲开。
华清棠默了默,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有点过分:“…师尊也会长命百岁。”
温玉沉十分破坏气氛道:“为师已经长命百岁了。”
华清棠掀起眼皮,朝他道:“那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温玉沉嗤笑一声,点了点头:“好,所以你记住为师交代你的事了吗?”
半晌,华清棠道:“我不想记。”
温玉沉立刻提取了关键信息:“那便是记住了,记住了便好。”
他低垂眉眼,像是在专心逗烛封玩。
“师尊。”
温玉沉淡淡应了一句:“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剐蹭烛封下巴的动作顿了一瞬,又立马恢复正常,温玉沉反问:“瞒着你干什么?”
华清棠想继续追问,但又觉得若是温玉沉想瞒,他再怎么问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自己寻个机会查个明白。
把事都交代了个遍, 温玉沉才算彻底放下心。
他教华清棠如何将自己斩杀的原因也是因为担心若他日后无法控制自己,彼时没有能敌得过自己的人,他会把想留住的东西都毁个一干二净。
刚好华清棠体内留有他的灵力, 若日后失控他也会将华清棠当成自己的一部分, 故而只有华清棠能阻止他,他也只信华清棠。
“师尊。”华清棠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嗯。”被碰触的瞬间他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
“你我是师徒。”
温玉沉眉梢微挑, 笑着应道:“那是自然。”
“并非陌路。”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可惜温玉沉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扯着笑脸,朝他不着调道:“怎会是陌路,你是为师活了几百年收的唯一一个独苗苗。”
“饿不饿?”温玉沉不想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便主动问道。
华清棠倒是不饿, 但他想继续跟温玉沉独处,便点头称是。
温玉沉一脸“我就知道”后神秘兮兮的把他拽到个小胡同里。
华清棠想制止他:“师尊我在守夜…”
温玉沉无所谓道:“为师在这你怕什么?”
华清棠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他想出去继续守夜,但被人拽着胳膊, 动弹不得。
“你且宽心,为师不会叫这盛阳宗出事, 至少不会是今夜。”
因为他现在能清楚的感知到何处怨气堆积, 或许是因为他不再与那祀幼带来的怨气相斗,故而他能向体内怨气借力探查。
“吃过槐花么?”方才他就注意到这院子里还长了个槐树。
华清棠摇头:“槐花也能吃么?”
温玉沉一挥手,身侧的槐树落下大片花瓣, 他接了片:“你可以试试, 我记得它是甜的。”
他吃过这槐花做成的糕点。
他思量片刻,将手中的槐花制成了记忆里的糕点, 递到华清棠跟前:“不试试吗?”
华清棠犹豫一番,接过这新鲜出炉的槐花糕点, 咬了一口,虽不是很符合他的胃口,但也能下咽。
“好吃吗?”
华清棠抿了抿唇,如实道:“不好吃。”
温玉沉“哦”了一声,和槐花撇清关系:“那可能是槐花比较老。”
华清棠:“?”
反正不是他做的不好吃,毕竟他这可是用术法制成的,不好吃肯定是因为槐花的问题。
槐花的问题…
温玉沉眸光一顿。
槐花最早也要四月才开,但现在才入秋,槐花怎会在现在开满园?
除非…这是人为所致,但为何要让这槐树提前开花又是一个难解的问题,要光说是为了赏花,这槐树旁别的花花草草可没被催化。
唯一的可能是这人…要用槐树招魂。
他虽没亲眼见过以槐树招阴,但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甭说是他们修仙的人知道,就连寻常百姓家都晓得此事,只是书中并没有确切记载招阴的方法。
温玉沉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槐树,这槐树正好在整间院落的中央,但诡异的是树下并没有任何月照后留下的阴影,即便这是夜间,也不该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师尊,你听到有人在哭了么?”
华清棠手心冒着冷汗,脊背紧绷着,唤出烛封随时准备拔剑。
“…哭声么?”温玉沉喉结一滚,脊背发凉,“我听到的是笑声。”
“一月郎君喜。”
“二月新娘嫁成礼。”
“三月妇为郎君意,孩儿落了地。”
尖细的声音在夜间不断回荡,但他分不清这究竟是孩童所唱还是年纪同华清棠差不多大的姑娘唱的。
又或是,她们同时在唱。
“咿呀呀,咿呀呀,郎知妾后弃。”
“郎知妾后弃。”
“你要吃糖么?”耳后一阵温热,像是有人贴在他的后颈耳鬓厮磨。
“温公子。”
来人大抵是阿念。
但温玉沉不敢转身,他尚且不能完全控制同源之力,若是被邪祟钻了空子他虽不会受什么伤,但也会被折腾一番,得不偿失。
没承想这人竟走到了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