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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涂深说着,一步一步挪到了华清棠床前,甚至伸手推了温玉沉一把,温玉沉被硬生生撬离了原本的位子,被迫跟华清棠之间隔了个人。

华清棠微微仰头,朝温玉沉的方向看去——

结果没看到温玉沉的脸,就被商涂深的两个手固定住了脑袋,他托着华清棠的脸,跟自己对视。

华清棠:“……”

商涂深像是没看见华清棠脸上写着的“不情愿”三个大字,自顾自的从兜里又掏出了个荷包,放在华清棠面前:“哥哥,你闻闻这个,有味道吗?你的嗅觉还在吗?啊!对啦,一会儿我再端来点吃的,哥哥你尝一尝有没有失了味觉。”

不等华清棠回答他上一个问题,他就一溜烟的夺门而出,而那用来测试华清棠嗅觉的荷包也被他丢到了华清棠的脸上。

温玉沉轻叹了一声,把华清棠脸上放着的荷包拿了下来:“你何必喝了这药?”

华清棠抿了抿唇,抬眼对上温玉沉的眸光:“他万一真去找了伯父伯母来当药人,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

温玉沉张了张唇,想说与我何干?

但他若真这么说了,华清棠定会觉得他冷血无情——因为华清棠如今没有先前的记忆,只以为自己就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是被“许鹤宁”的父母养大的。

故而,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道:“那也该是我来当这药人,你何必…”

华清棠道:“你若当药人出了事,伯父伯母怎么办?”

温玉沉看着他一脸的安然赴死,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有些严肃:“你可想过若你出了事我要如何?”

华清棠下意识想回他“不如何”,但这话出口前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旋即他骤然发觉这话似乎…有些道不明的暧昧。

“哥哥!这个是甜的,张嘴——”商涂深“哐当”一下将门踹开,飞快的把糕点送进了华清棠的嘴里,不等华清棠回话,他又给华清棠周道的喂了口水,眼睛一眨一眨的,笑着问,“哥哥可尝出来这是什么味儿的了?”

华清棠有些狐疑的开口:“…咸的。”

眼看着温玉沉要发作,商涂深就夸张的拍了下手:“呀!哥哥说对了,就是咸的!”

正准备拿商涂深是问的温玉沉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并跟华清棠一样投出了迷茫的眼神。

被两道迷茫的眼神盯着的商涂深只是继续拿着一碗粥,送进了华清棠的嘴里,并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问道:“哥哥,这个是什么味儿的?”

华清棠在商涂深鼓励的目光中,更加怀疑自己,只断断续续道:“是…甜的?”

商涂深更高兴了,没管身后两个更加迷茫的人。

“路灵芝,绱益…哎?怎么少了一味药?”

只听这木门“扑通”一声。

关了个彻底。

温玉沉:“……”

华清棠:“……”

两人面面相窥, 最终是温玉沉先开了口:“…你真没事?”

他还是有点不信商涂深的话的,毕竟谁家的糕点会是咸口的?粥…甜口可以理解。

华清棠点点头:“目前来看的确没事。”

虽然华清棠没事,但这会儿温玉沉也打消了想带着他趁早跑路的想法, 毕竟万一是因为现在药效没上来华清棠才没事的, 他俩若是走了,药效发作, 到时候不就成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吗?

虽然若是华清棠没喝药他俩也不一定能走成,毕竟华清棠身上的伤还没好透,保不齐走着走着华清棠就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他觉得有很大概率, 是华清棠还没走出这个院子就先晕了。

温玉沉轻叹一声, 如今倒成了举步维艰的局面了,分明他跟华清棠在这儿的身份合该是比前几次轻松些的。

咚咚咚——

一阵较轻的敲门声响起,外头那人像是怕打扰到他们休息似的, 见里头无人应答,又停了一会, 悄悄撬开了道缝隙,顺着那道缝隙往里看。

这一看, 就对上屋内两人灼灼目光。

小哑巴:“……”

他没见过有谁在有人敲门的时候一声不吭的盯着门, 这两人是头一个。

温玉沉上前把门大开,微微挑眉:“不进来吗?”

想不到这小哑巴还敢单枪匹马来闯他俩这“龙潭虎穴”。

小哑巴跟商涂深是两个极端,他虽然得到了温玉沉的同意, 还是在门口停了一会, 看向了躺在榻子上的华清棠。

华清棠一怔,旋即也跟着点头示意, 那小哑巴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随后从袖口里拿出了被自个儿折成巴掌大小的纸, 又在袖口里摸索了半天,才算彻底掏出他所需的东西。

小哑巴这笔比寻常的小了很多,磨墨的砚台也不大点,瞧着跟他这个人似的,颇为…小巧玲珑。

小哑巴提笔,开始一笔一划的认真写道:“你们要不要出去?”

温玉沉问:“怎么出去?”

小哑巴写:“我带你们出去。”

温玉沉只看着他,半晌没说话,小哑巴不明所以,又在纸上问他:“你们不想走吗?”

温玉沉如实道:“你弟弟给我俩灌了药,走不了。”

小哑巴明显有些慌张,落笔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对不住,他不是…”

笔落在“是”字上,小哑巴也不知道要如何往下说了。

难倒说他不是故意的?

说出来人家也不会信吧,毕竟那是商涂深亲手端过来的药,怎么说也不会是“不小心”端来的。

纠结之下,小哑巴把这句话划掉了,重新发问道:“那你们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们带回来的。”

像是怕他俩以为自己是客套似的,小哑巴又在纸上补充了一句:“想要什么都可以叫我带,比如吃食,或者纸笔…”

“解药你能带回来吗?”温玉沉没等他写完,就开口问了一个明知他做不到的问题。

小哑巴有些手足无措,又连着在纸上写了两遍对不住,但没等他继续些下去,温玉沉就朝他道:“给人送信能做到吗?”

闻言,小哑巴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高兴的在纸上写:“可以,何处都可以。”

温玉沉伸手朝他要了纸笔,不知写了什么,立马叠好交给了这小哑巴,小哑巴看着信外头写了个地址,便没再多问,当即将温玉沉递来的信死死的攥在手里,几乎片刻不留的转身离去。

华清棠有些茫然的问他:“你写了什么?说给伯父伯母的信么?”

温玉沉浅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是啊。”

另一头,小哑巴刚走出没几步,就撞到了一堵“墙”。

被撞的这位“墙兄”笑嘻嘻的从他怀里抽出了这信。

小哑巴气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用手比划着质问他。

“你不是说,可以让我去帮他们吗?”

“墙兄”商涂深歪了歪头,无辜的眨了眨眼:“是说了,但是哥哥,我没说我不看他们让你干什么呀。”

小哑巴被他这等强词夺理的说辞气的伸手要来抢,但碍于身高差距过大,看着倒像是跟他闹着玩似的。

商涂深旁若无人的将信展开,只见信上写了几个大字——

“见者即死。”

商涂深:“……”

他第一次遇见跟他病的势均力敌的人。

华清棠听温玉沉说完沉默了很久,因为他本来以为温玉沉是给谁传了信儿叫他们来救人的。

良久,华清棠问了他一句:“…你就不怕他真把这信送出去?”

温玉沉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不会,就算送了他也找不着地方,因为我写的地址是乱编的,他找不着地方自然就会回来找商涂深帮他。”

“到时候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华清棠又问:“那万一最后看信的人是那小哑巴呢?”

温玉沉说:“那就得商涂深自己去哄人了,谁叫他拿你当药人,他这是罪有应得,活该的。”

华清棠:“……”

…说的好有道理。

门外突然窜出一股浓烟,呛得华清棠咳了起来,温玉沉也没好到哪去,这浓烟存在感极强,甚至有点烧眼睛。

温玉沉面无表情的把门推开——果不其然,刚被他耍了的商涂深就蹲在他门前烧草。

商涂深没有丝毫被撞破的尴尬,反而从善如流的将烟扇的更大了,烟雾扑面而来,温玉沉将早就备好了的水浇在了那草堆上,顺带“不小心”撒到了商涂深身上一些。

商涂深撑着膝盖直起了身子,顺手掸了掸洒在了自个儿身上的水,颇为可惜的扫了眼被浇灭的草堆:“哥哥,这可是上好的紫姝草,能强身健体的呢,你好生浪费啊。”

温玉沉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没听说过有什么强身健体的草药是烧成烟给人用的。”

商涂深理直气壮道:“那只是哥哥你不了解罢了,你若不信也可以去寻别人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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