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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躺了那么久了!她急着吃饭犒劳犒劳自己怎么了!!!

与此同时——

薛齐被按住的脑袋终于无法动弹,他像是被贴了封印,下意识开口想叫“哥”,但在这句“哥”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及时闭上了嘴。

薛齐:好险,差点就乱辈分了。

“师尊,我们真不阻止他啊?”薛齐顶着徐佞的手扭头去看床榻上坐着的温玉沉,目光惆怅。

徐佞其实也想过怎么阻止他,但他怕万一他们先动了手,反倒适得其反,叫温玉沉开始攻击别人,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按兵不动,等温玉沉什么时候同自己动手,他们再行还击也不迟。

徐佞摇摇头:“罢了,先看着他便好。”

薛齐正要应声,华清棠便风尘仆仆的赶来,身上的冷气儿还没散,视若无睹的跨过在门槛上坐着的薛齐——

被当成门槛跨过去的薛齐懵了一瞬,等他回过神时,华清棠已经进了卧房里,好在徐佞并没有走神,在他接近温玉沉的瞬间将他拉了回来。

华清棠心有余悸的看着他,呼吸急促,垂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之人。

无视了扯着他胳膊的徐佞,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温玉沉。

直到自己呼吸渐平,他才将自个儿的胳膊不动声色的扯了出来,后退了一步后,微微颔首:“…徐师伯。”

“师尊交由弟子照看便好。”他的声音略显单薄,身上穿的也不多,看着就更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了。

薛齐下意识开口:“你不去歇会儿?”

说完他就又些许后悔。

他干嘛要管华清棠的死活?爱歇不歇。

华清棠眸中并未夹杂着过多情绪,更像是公事公办的跟薛齐说:“不必,我未曾受累。”

薛齐“嘁”了一声,直起身子,拍了拍自个屁股,嘴里嘟囔了一句:“我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华清棠权当做没听到他的话。

徐佞见他如此坚持,便也没再就留,只交代了一句:“若有急事,唤我们便可。”

华清棠点了点头,在目送着徐佞他们离开后,将门关得严丝合缝。

他盯着温玉沉有些发白的脸,唇瓣开开合合,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要同温玉沉说些什么。

后来他干脆不想了,只是有些疲倦的坐在了温玉沉的身侧,但仍旧歪着脑袋,仔仔细细的看着温玉沉这张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盯着温玉沉的脸看。

但他总觉得,这么看着温玉沉,很安心。

“…师尊。”

华清棠轻唤了他一声,指尖触碰到怨气时,竟引得怨气一股脑的绕开了他。

“…这便是你隐瞒的事么。”

温玉沉没听见,自然也没有人回应他。

虽然,他也不打算叫温玉沉听见。

大概是太累了,华清棠好几次都差点睡着,但每次都像是扯着自个儿的一根线儿似的,硬生生将自己从困意之中扯出来,重新看向被怨气围绕着的人。

按道理来说,他是应该怕温玉沉的,或者说,他应该怕温玉沉身上缠绕着的怨气,但他鬼使神差的觉着,跟温玉沉有关的一切,似乎对他,都有那么一丝特别,至少是不会伤他的。

来不及躲闪的攻击像是与曾经的梦魇交叠。

他看着华清棠被重击后唇角骤然吐出的一口鲜血, 浑身冰凉。

怎么会…

他明明…明明做了那么多准备…

华清棠为何还会出事…

周遭的黑雾彻底将他们吞噬。

他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也听不见什么嘶吼的声音,只能无措的抱着为他挡了一击、此刻后背血肉模糊的华清棠。

华清棠的身体还是温的, 但整个人都失了力, 朝他怀中倒去。

温玉沉支撑着他的身子,双手僵硬的锢着他。

原本这个姿势下, 温玉沉是该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颈上的,只是这次,什么都没有了。

喉结滚动,温玉沉张了张唇, 半晌, 都没有说出话来。

嗓子火辣辣的疼。

他不知自己如今的心情该是如何。

没有过多的悲痛,也没有梦中那般迫切的想让华清棠醒过来。

他只是觉得华清棠不可能死。

他不信华清棠死了。

于是乎,他就这么一直环抱这华清棠, 华清棠的脑袋微微朝他倾斜,靠在他的肩上, 唇角的血液已经干涸的贴在了上头。

他这么抱着华清棠,一声不吭。

但也绝不松手。

就像是在与谁较量一般。

原本空白的大脑中骤然出现了两种声音。

一种是跟他说。

华清棠死了, 他是为了救你而死。

另一种告诉他。

再等等吧, 再等等他兴许就醒了呢?

他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只是身体的本能顺从了让他等一等的声音。

等一等吧…

等一等,他也许, 就醒了呢?

如此矛盾话语不断交叠, 放大。

“等着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呼吸都没了, 你等着还有什么用?”

“万一他只是晕过去了呢?再等一等,总归也不是什么坏事…”

生与死不断重复, 似乎是想以此冲破温玉沉给自己留下的一寸避世之所。

尘意知死前,他松了手,后来便再也没见过尘意知一面。

他觉得若是再松一次手,他又会重蹈覆辙。

倒不如干脆利落些,一直留下来,留下来陪在华清棠身边,这样就不会…

华清棠的身体忽然消失,似乎是不想给他陪着自己的机会。

黑雾团团包围,他是想去寻华清棠的。

但他出不去。

黑雾中什么都看不见。

他动了自个儿的灵力,又使了沈渡川的血所做的符纸,平静的、接连不断的抛向黑雾之中。

黑雾没散,反倒是地面开始大幅度的震动,温玉沉无法稳住身形,干脆坐到了地上,这回他不动了。

不再寻找出路。

他想,反正这地方就是故意拦着他的。

拦就拦吧,大不了把这地方炸了就好。

炸了之后,他就要去看看华清棠到底去哪了。

他不信华清棠会死。

他不信的。

“他就是为了救你死了,你不是亲眼所见吗?还有什么好不信的呢?”

“温玉沉,你该留下来,为他殉葬。”

“为他殉葬吧,他一个人走了,多孤独啊,你为他殉葬,想必黄泉路上,他会再与你重逢。”

“你想啊,你一个半仙,为了他殉葬,他见到了你,一定会很开心的,留下来吧,留下来…”

“为他殉葬。”

尖锐与低沉的声音交叠,接连不断。

“本尊不会为人殉葬。”温玉沉骤然睁眼,周身气压降至冰点,他一字一句的说,“他也——”

“不会在黄泉路上等本尊。”

烈火惊起,刹那间,将包裹住他的黑雾燃烬。

他端坐在大火之中,面上不带一丝惊惧。

如同胜券在握的将军,在帐中坐镇。

一个凭自个儿修习成了半仙的人,又怎会因为旁人的一句话,如此轻易的寻了短见?

亲眼所见又如何?

他偏不信华清棠会这般轻易的死在他眼前。

更不信,华清棠会想让自己为他殉葬。

即便华清棠真死了,他也不会为华清棠殉葬。

就像他曾对“傅檀安”说的。

他会永远记住华清棠,此生不忘。

只要还记得,就总会重逢。

“师尊!!!”

“轰隆”——

炽热的温度将他彻底包裹。

只是他在恍惚间,听到了华清棠的声音。

…是错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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