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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原主喜好都记得清楚。
卢皎月:“兄长若是不嫌高平碍手碍脚,那就带我一同过去吧。”
桓羯的来使,这可关系到未来梁涣能不能娶到老婆。
往大了说,关系到这个小世界崩不崩溃。
另一边,护国寺。
和性格素来宽厚又念亲情的太子不同,云侧妃对太子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都没什么好感,对梁攸业这种直白将敌意展露在外的就更是如此了。先前梁攸业遣人求见太子的时候,她便以于礼不合拒绝,却不想回程路上竟又碰到。
云侧妃心底连道晦气,但还是不得不上前见礼,“妾身见过五殿下。”
梁攸业一反常态地露出了笑来,“二嫂客气了。”
云侧妃一怔,面上禁不住露出些疑虑之色。她虽然想当太子妃,但还不至于因为外人的一句“二嫂”就昏了头,反倒是提起心来。
她戒备地往后退了半步,神情警惕:“殿下客气,妾身份卑贱,不敢当殿下一句‘二嫂’。妾闲来无事入寺祭拜,未想殿下今日也有空闲,神佛为敬,妾就不打扰殿下了。”
梁攸业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又往前逼近了一步,道:“二嫂何必这么见外?二嫂为求姻缘而来,弟弟也是来求姻缘。同求一段姻缘,想必很有话说。 ”
这话说得近乎于调戏了,云侧妃旁边的宫人先一步变了脸色,“放肆!我家主人乃是太子侧妃,东宫既尊又长,还望殿下莫忘长幼尊卑之序。”
这一番话说得梁攸业脸色一下子阴鸷了下去。
倒是旁边的云侧妃,想着那句“同求一段姻缘”,若有所思。她抬头打量了会儿梁攸业的神情,终是伸手拦住了一旁的宫人,“莫要失礼了,五殿下只是心直口快,并未冒犯的意思。殿下说呢?”
梁攸业知道对方这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暂时压下那些情绪,艰难挤出一个笑来,道:“确实如此。弟弟只是在姻缘上遇了些难事,想求二嫂帮一把。”
晚间,太子回到东宫。
太子还是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高平,看着对方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在朝廷重臣之前毫无怯意。太子不得不承认,父皇所言确实有道理。若是这天底下真的有凤命,不可能会出现在第二个人身上了。
……但是偏偏是高平。
太子努力想要转变态度,但是这种事情实在没办法像是处置东宫僚属那般快刀斩乱麻。
他这么一脑门子官司回到了自己寝殿,刚一走进来就一阵香风盈鼻,太子侧身一步避让开来,无奈道:“云儿,莫要闹了。”
云侧妃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登时就恼道:“好啊,如今妾还未年老色衰,殿下就嫌我不新鲜了!”
这么说着,又拧过脸去作垂泪状。
这招式实在不新鲜,但是奈何太子就吃这套。
他照例哄人道:“不是嫌你,只是白日里事忙,孤这会儿实在没有玩闹的心思。”
云侧妃的神色微僵,暗地里咬牙:白日里忙?和谁忙?
不过想起和梁攸业的那些话,她心情总算平静了些许。
也能扬起笑来,当起温柔解语花,“殿下心里,妾难道只会玩闹吗?妾这次是有好消息告诉殿下。”
太子意外,“什么消息?”
云侧妃唇边的笑意敛了一瞬,但很快就重又展开,“前些时日,宫里遇到了那么大的坎儿,妾也想了很多。要是没有高平郡主帮殿下奔走,事情很难过去,妾这些时日左思右想,对高平郡主也是十分感激,故而想设宴邀请她过来,聊表感激之情。”
太子对自己枕边人是什么个性子知道得很清楚,这会儿听云侧妃这么说,非但没有舒展开眉头,反而还露出点疑虑的神色。
云侧妃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殿下心里,就觉得妾是那等拈酸吃醋、不能容人,还不顾全大局的人吗?!”
太子:“……”
不是他觉得,而是她就是。
从太子那突兀的沉默中读出这种含义,云侧妃差点背过气去,但终究还是定了定神,“是,妾心里没有大局,但是妾心底有殿下啊!高平郡主这次救了殿下,妾心里也很是感念,故此相邀,却不想殿下居然如此疑我!”
她这么说着,眼泪顺着脸颊就淌下来。
太子连忙伸手帮忙拭了泪,“莫哭了,孤信你。”
云侧妃哭声稍止,但语气仍是哽咽,“妾也是担心,妾以往对高平郡主多有冒犯之处,若是日后她进了东宫,那妾、妾……”
她哽咽声更重,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些惶然之色。
太子见此,总算明白过来云侧妃这次突兀的所作所为是为何缘由了。
他叹了口气,揽过人的肩膀,轻轻在脊背上顺着拍了拍,劝慰:“高平的性子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你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就云氏平时那点小打小闹,真不至于被高平放在心上。
云侧妃像是被安慰到一样,眉头稍展,却是接着问:“那妾邀郡主明日赴宴,殿下觉得如何?”
太子微顿,又听云侧妃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宴请安排,“只单独邀请郡主一个,便是如何布置都不够隆重,既然办就索性办个大的,也不委屈了郡主。妾给诸位公主都已经递了帖子,既然是家宴,皇子中……”
听着她越说越说是兴起,太子不得不打断她的话,“明日恐怕不行。”
云侧妃一愣,“为何?”
太子:“桓羯来使,陛下命我和高平安排接待,如今诸事初拟、都需细细斟酌商讨,高平应了张寺卿,明日去鸿胪寺。”
云侧妃表情微僵,“这样啊。”
恰巧这会儿芙蕖宫来人,正好回了高平郡主婉拒邀约的意思,不等云侧妃发作几句,太子已经点了头,说着“是东宫这边考虑不周”,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了。
云侧妃:“……”
她强挤出个笑来,“既如此,那便改日罢。”
云侧妃一开始还想搞个大消息,把宫里的皇子公主全叫过来,到时候众目睽睽,高平郡主和五皇子真要有了点什么,那可是辩无可辩,高平必定要入五皇子府了。
但是操持那么大的宫宴是要费心力的,云侧妃在最开始上头的时候还有心去做,可一次下来,身心俱疲,那点心气儿都耗了干净,偏偏高平郡主的影儿都没有见到。
云侧妃狠狠咬了下牙,想着其实也不必搞那么大的排场,只邀请几个关系近些的公主皇子,都是皇孙贵胄的,说话分量都足够了。
但一次、两次、三次……
“小二嫂,东宫这边真好玩,你下次什么时候办宴啊?”
云侧妃看着眼前的小十九扬起的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眼角狠狠地抽了两下。
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回,“下次是下次。”
小十九还待继续追着问,却被一旁的奶娘抱了起来。
——小祖宗,快别问了,没看见云侧妃脸都黑了。
奶娘抱着人匆匆致了歉就离开,不敢看身后的一片狼藉。
如今还住在宫中的皇子公主年纪都不大,半大孩子的杀伤力在很多时候都是不分身份的,真不知道太子侧妃图什么。
云侧妃也在想自己“图什么”。
她深吸口气,觉得倒也不必非得皇子公主,东宫那么多宫人,真要发生了什么,成帝想封口也没那么容易。
等再一次接到了婉拒的回帖,云侧妃硬生生掰断自己一根指甲。
她简直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她是不是故意的?!!”
卢皎月当然是有意的。
虽然她每次回信拒绝云侧妃的理由都是实话, 但是她每次都是填完理由再做的日程安排。也就是说,是刻意为之的“没空”。
她又不是傻子。
刘安饶谋反一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云侧妃要是真想表示谢意, 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这会儿突如其来的邀请,想想就知道宴无好宴, 她闲得没事干去往这种枪口上撞。
先前去东宫遇到的言情剧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卢皎月猜对方多半是因为她近来和太子一块儿出入的时间长了, 心底又生了不满,想要做点什么对她示威。
——简直是无妄之灾。
虽然心底这么感慨着,当时卢皎月也没打算放下这次接待桓羯使者的事。
事关女主,怎么看都比云侧妃那边的小问题来的重要得多,她还分得清轻重缓急。只是未免麻烦, 平日里有意和太子保持了距离, 也免得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可再怎么保持距离, 同路而行还是免不了的。
这会儿看见太子走着走着突然停下,卢皎月也顺势问了句,“怎么了?”
太子不确定道:“我好像看见了裕弟?”
想起了卢皎月或许并不认识, 他又解释:“是舅父家的幼子,如今在骁骑右卫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