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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房这个难处,宁翘还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武英郡王,也就是多尔衮的大哥阿济格,将嫡福晋都给带出来了。
烟雨轻声道:“皇上带着宸妃娘娘出来游猎,若不是豫亲王福晋现下病重,怕是也要跟着出来的。武英郡王岂能不带着嫡福晋呢?”
这名义上说是出来游猎,其实也是为了和蒙古加深感情,不然怎么有传言说皇上想要去各部旧地游猎呢?
是威慑,也是拉拢。
宸妃出自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阿济格的嫡福晋也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一位郡王的女儿。哪怕不是亲戚,也是亲眷。
这回各个府上带来的福晋们和侍妾,许多都是出身蒙古的。也有一部分是八旗的。
似宁翘这样出身的也不少。
听闻豫亲王带出来的那位侧福晋佟佳氏,就是正黄旗的。
宁翘想着她这个身份,她们府上没有庶福晋侧福晋领着,两个侍妾不知道怎么抛头露面,也不知有没有机会见见那位大名鼎鼎的宸妃娘娘。
也不知能不能在人前出现呢。
“听膳房这样的安排,想必主子爷是还没有回来吧。”
烟雨道:“奴才正要说呢,膳房那边还没有往主账送膳食。奴才打听不到前头的事,但刚安方才趁着提水的时候悄悄去问过,隔壁豫亲王陪着皇上赛马去了,听说主子爷也一起的。”
天都黑了还要去赛马?可真是够精力旺盛的。
主账没有吩咐过来,宁翘也没有刻意等着,就告诉烟雨,膳食好了就提过来,她们主仆用了就休息。
宁翘还是有点怕晚上黑灯瞎火的有什么蛇虫过来的,所以在营帐里留了一盏小灯。
烟雨有些担心:“姑娘这就要歇了么?奴才方才出去,瞧见李侍妾帐子里还是亮着灯的。看这个样子,李侍妾应是要等主子爷回来的。”
宁翘笑道:“我不睡着。就是坐着养养神。”
多尔衮还没有回来,哪怕是一夜都不回来了,她也不能就这么睡了。
外头到底不比府里,多尔衮身边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跟着的,李氏明摆着是想要找时机抢人的,她怎么能给李氏这样的机会呢?
况且也不知道多尔衮那边的情形,若是她这里睡了,结果多尔衮那边要人伺候,那岂不是叫李氏占了便宜了?
多尔衮在皇太极跟前用的晚膳。
一整日都跟多铎随侍在皇太极身边,也幸而是这些年骑马打仗习惯了,一整日待在马上,也并不觉得如何疲累,就是这吃进去的东西消耗的太快了。
赶路的时候吃的饽饽,顾不上喝几口水,还是到了晚膳的时候,才蒙圣恩赏赐了羊肉汤。
结果跟着皇太极出去跑马,再回来时才叫散了。
等到回到主账的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的了。
主账里点了灯,进来一瞧,只有身边伺候的人迎上来,没瞧见那个笑容甜甜,眼神清澈的小丫头。
一个人用膳不痛快,多尔衮叫周得胜:“把宁氏请来。”
周得胜跟着出来了,前院的丫头来了两个,思敏和思青,这两个丫头跟来,是跟在主账里伺候的。有时候,总不能将侍妾当做丫头来用的。
周卫没来,跟冬卉一样,都留在府里了。
这请人的差事就落在了思敏头上。
思敏那心思还没歇呢,可挨了一顿打,也只是行事上稍稍收敛了一些,别的一概没改,甚至在心里还是对宁翘不屑的。
周得胜叫她去请人,她也不敢说不去,去了也不敢摆什么太大的脸色,到了后头宁翘的营帐跟前,也是客客气气的说话。
“主子爷请宁姑娘去前头。”
守在外头的刚安忙进去通报。
宁翘只是养养神,才换过的衣裳都没脱,很快就出来了。
隔壁听见动静的李氏也跟着出来了。
李氏像是没听见思敏的话,笑道:“思敏姑娘,听闻主子爷回来了?”
思敏道:“李姑娘耳目聪明,主子爷确实回来了。”
“那敢情好。”李氏上前一步,与宁翘并排站在一起,笑道,“这一日都不曾给主子爷请安,着实是不合礼数的。这时候主子爷既然回来了,还劳烦思敏姑娘带路,通禀一声,我与宁妹妹一同去给主子爷请安。”
思敏到底是冬卉调.教出来的,她也是前院的大丫头,虽有些小心思,但这会儿是绝不敢将主子的吩咐打折扣的。
没吩咐的事儿,她哪敢应下呢?
不大高兴李氏这劲头为难她,语气都冷淡了几分:“主子爷只吩咐了,请宁姑娘去前头。请李姑娘莫要为难奴才,奴才的差事不敢有什么差池的。”
李氏笑道:“我只是想去给主子爷请安,难道这也是为难?奴才给主子爷请安,有什么不对的?一道过去,也不会耽误思敏姑娘的差事。”
宁翘不耐烦在这里听她们掰扯,便道:“主子爷既有吩咐,不好叫主子爷久等。烦请思敏姑娘前头带路吧。”
她看向李氏:“姐姐不是向来看不惯不守规矩的人么?看姐姐这么守规矩,主子爷肯定会高兴吧?”
“姐姐要去就去吧。看主子爷没有吩咐,姐姐私自前往,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李氏在来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了,这一路就黏着宁翘。就不信遇不上主子爷。
见宁翘抬步就走,她忙跟上去。
思敏见状,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心里却很是瞧不上李氏的做派。
镶白旗旗下,怎么会出这样不守规矩的人?
为了邀宠,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她们走到前头和后面相隔的地方,宁翘跟思敏都过去了。
李氏却被守在那里的太监给拦住了。
甚至前头的士兵都没有动手,李氏就没办法往前走一步了。
李氏将同样的说辞说给那几个太监听了,太监们不为所动,这些都是跟府内内廷伺候不一样的太监,他们在外行走的多,只听多尔衮一人的话。
不会管李氏是个什么身份,只一句话答她。
主子爷没有吩咐,不可通行。
思敏头也没回,她当然知道会是这样的。刚才李氏就没脸,现在更没脸了。是她活该。
宁翘回头瞧了一眼,李氏脸煞白,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们这边。
宁翘转过头来,没有再多看了。
李氏也不想一想,这一路上虽然是在赶路,可规矩还是样样都有的,哪能就乱套了?
府里不好见,难道外头就想见就见了?
侍妾又不是主子,主子们拥有特权,地位越高特权越多,地位低的,就像她们,连出营帐都要听主子的吩咐。
难怪人人都想往上爬呢。在这儿,不为自己争不行的,不往上走,人家就把你踩下去了。
思敏到了帐前就停住了,跟着宁翘来的烟雨也在外头候着,替宁翘打起帘子后,宁翘就进去了。
主账自然是大得很。
这儿的布置也分为前庭和后账。
前头是议事见客的地方,后账里就分为起居和洗漱方便的地方。
这营帐不是那种单纯的帐篷,比起军帐来还要更厚重宽敞些。
进来之后,看见些熟悉的摆设布陈,就好像又回到了王府的前院似的。
多尔衮刚沐浴完了出来,见宁翘来了,唇角勾起,叫小丫头过来:“给本王穿衣。”
伺候多尔衮的人就退出去了。
这还是宁翘头一回在这样的情形下伺候多尔衮。
按说两个人亲密也不止一回了,多尔衮在床榻上是个什么风格她还是知道些的,似这样在明亮灯光下给多尔衮穿衣还是头一回。
宁翘的脸有点红。多尔衮宽肩窄腰的,有点优越的双开门身材,平时锻炼的那么好,骑马射箭的忙碌,这腰腹就生的太好了。
只是看见他身上的些旧伤,才忆起亲密的时候,指尖在他皮肤上摸到的凸起和疤痕。
这都是他为大清征战的勋章。
年纪轻轻的就一身的伤,这要是不好好保养,将来都是旧伤暗伤。年纪大了可怎么办?
夏夜河边凉爽,里头穿了一层衣裳,外头再套上外袍也不会热。
宁翘给多尔衮一点一点的擦头发,膳房那边就将膳食送来了。
多尔衮牵着宁翘的手:“陪本王用一点。”
宁翘笑着点头:“好啊。”
多尔衮牵着她坐下,又望着她笑:“你是不是吃过了?”
宁翘也不藏着,俏皮笑道:“奴才正在长身体呢。现在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