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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宁氏的位分只怕是压不住了。
可福晋现在顾不上这个,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被送到前院去了,王爷说他尽都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
佟佳氏慢慢走回东院。
孩子们都睡了,她在外头瞧着三个孩子的酣睡模样,不由得攥住了永平的手。
“主子,主子爷接管了养云斋,这是好事啊。这样福晋就不能抱养庶福晋的孩子了。咱们就不必担心正院名下会有嫡出的孩子了。”
佟佳氏喃喃道:“是这样吗?可我怎么觉得我做错了呢?咱们是拦住了福晋。可看主子爷的架势,那也是护着养云斋的。要是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生了个阿哥,她晋封侧福晋,那该怎么办?”
“还有宁氏。你也听到了。连周卫都管她叫宁主子,这是庶福晋的称谓吗?咱们防着一个福晋还不够,这是各处都要防着了。她们要是一处做大,那咱们怎么办?”
宁翘回了邀月堂,养云斋那边有多尔衮安排的人,想来是不会再出什么事情了。
宁翘现在就是好奇,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才有这样的动静。
她能猜到肯定是有事,但现在看来,多尔衮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周卫来邀月堂,宁翘留她吃茶,周卫道一声不敢:“奴才身上还有主子爷交代的差事,不敢耽误了。奴才给宁主子赔个不是。”
宁翘笑道:“你有事,去忙就是了。这也没什么打紧的。”
“只是我问一句,主子爷什么时候回府呢?若是不方便回答,小周公公也可以不讲。”
周卫道:“宁主子这话奴才可不敢当了。主子爷也有过吩咐的,等主子爷回府后,处置过那些事情,便会到邀月堂来与宁主子说话。宁主子只管宽心便是。”
原本嘛,这后院的女眷,都是不能问男主子的行踪的。从前或许福晋和侧福晋都是可以一问的。但如今这个境况,睿王府里还真是没人敢问的,连福晋都很少说这个话头了。
宁翘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一问,没成想还真的得到回答了。
宁翘心里有数了,周卫又待不长,宁翘就叫烟清送周卫出去了。
周卫的差事还没完呢,从邀月堂出门后,就带着人径自去了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的院子。
扎鲁特庶福晋和她随身的人是都跟着去了前院,但这院子里还有别的人,这会儿正是乱的时候,可不能让他们得了消息就满府里乱窜的。
这一院子的人,有问题的该带走就带走审问,问题不大的就都押在院子里叫专人守着,不许府里任何一方与他们接触,不然到时候乱套了,主子爷可是要怪罪他的。
周卫接了这么大的差事,可不想办砸了被主子爷遗弃。他师傅天天跟在主子爷身边伺候露脸风光着呢,他如今的这个差事也是很不错的,可不能叫他自个儿给丢了。
这会子的周卫叫一声宁主子那可是比之前还要心甘情愿的。先前多是还有些钻营,如今瞧着主子爷对邀月堂的看重,这位将来必定不只是个庶福晋的,况且他这些时日可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这一声宁主子不只是心甘情愿,也带着些敬意和尊崇。能在主子爷心里头这样看重的,怕是福晋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看重呢。
周卫的动静,如今满府里都是看着的。可他手上有多尔衮给的王印,没有人敢拦着,福晋瞧着周卫往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的院子里去拿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这么着先看着。
这府里管得严,后宅往外头去的角门,还有往前院去的二门口都叫人守住了,不许进出。
便是想要送消息出去,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烟清瞧了回来同宁翘说:“周卫不止拿了扎鲁特庶福晋院子里的人。其余庶福晋们,只要是蒙古出身的,都去她们院子里拿过人。这回还不是院子里粗使的,是庶福晋们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们。”
烟清小声道,“奴才听说,福晋院里,一个伺候的三等丫头也被带走了。”
三等丫头,那都是能进屋里去伺候的了。
宁翘道:“你听说的?”
烟清忙道:“园子里伺候花草的奴才们都亲眼看见了。”
宁翘想,这可真是大事了。
听烟清说,前院里似乎还有些动静,但因为前头管得严,这会儿后院里也不能随意走动,这消息传不到后头啦,也就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了。
正院和东院两边都挺安静的,这事儿里头,宁翘和佟佳氏都是一个境地,佟佳氏是知晓轻重的,不会随意打听,她是侧福晋,事情过后自然会有个结果,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李氏的秋雅阁更是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存在感。
就是宁翘心里跟猫爪挠似的,就想第一时间知道究竟是有什么大事。
偏生多尔衮到了黑天也没有回来,养云斋那边有内务府积年的接生嬷嬷伺候着,孩子送回去胎位正之后,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晕过去了一会儿,后来用过药汤后慢慢醒转,现在正攒着力气等慢慢生呢。
养云斋那边伺候的接生嬷嬷得了多尔衮的伺候,怕吓着宁翘,也不愿意叫外头的人知道更多的消息,因此只晓得一个大概,更多的具体的都没说出来过。
便是烟霞烟雨两个从别的地方知道了,也没有在宁翘面前说过,就怕她们主子听了会害怕。
毕竟察哈尔庶福晋这回生产是很遭罪了。
两个人就只同宁翘说,至多明日,察哈尔庶福晋就能顺利生产了。
宁翘自己其实也能知道的,先前胎位不正,正过来之后重新生,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她望着多尔衮望不回来,便是回来了,多尔衮还得在前头处置那些事情,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她干等着时间过得更慢了。
干脆就看了一会儿之前没看完的小漫画,又和丫头们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洗漱歇息了。
这一日忙来忙去的,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一心惦记着吃瓜,本来还以为会惦记着睡不着的,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看着多尔衮倚在榻上望着她笑的模样,宁翘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怎么了?几日不见爷,不认识了?”
小丫头刚睡醒总是会有些懵懵的感觉,那一双眼睛就显得更水润了,多尔衮瞧的心痒痒,就凑过去亲了亲宁翘的眼角。
宁翘顺势到了多尔衮怀里:“不是几日。是快十天啦。”
多尔衮笑起来:“爷是忙了些。委屈你了。”
这倒是不委屈的。就是——
宁翘看了看多尔衮眼睛里红血丝,他身上的衣裳是换过了的,是家常穿的衣裳,还是前两个月在针线房里做好的,直接送到她这儿来的。
可瞧着多尔衮的模样,不像是睡过的。
宁翘摸摸多尔衮的眼角:“主子爷是一宿没睡吗?眼睛都熬红了。”
她昨夜都没感觉到多尔衮回来。如今多尔衮若是进后院,就一定只往她这里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多,多尔衮若是昨夜回来在她身边睡下了,她一定会感受到的。
从小丫头眼里瞧见了心疼,多尔衮勾了勾唇角,道:“公务忙些,子时过后才回来。在前头处置府里的事情,才刚处置的差不多了。爷想着你大约也该醒了,便过来了。爷方才洗漱过了,你也起来,陪爷一起用早膳吧。”
这就是一夜没睡了。
可看多尔衮没有要补觉的意思,宁翘自然是只能跟着起来了。
一夜没睡,除了眼睛红点,精神倒是还挺好的。
今儿正好是过节,宁翘就想着早膳吃的丰盛些,多尔衮昨儿在宫里也没怎么吃好,两个人点的膳食单子送到前院,郭喜一瞧,这倒是挺好的。
主子爷和宁主子胃口都是这么好,看来府里这些事,前院灯火通明一整夜,都没有影响到主子和主子爷的食欲啊。
郭喜是伺候膳食的,觉得这就挺好的。他只管他分内的事,把主子爷和宁主子都伺候好了,就是他的头等大事。
今儿天儿也挺热的,早膳想吃点清凉爽快的。
一人一小碗小冰酪,多尔衮心里惦记着烤肉,正好郭喜的烤具都没收起来,如今有宁主子一年四季都爱吃点烤物,这烤具早就不收起来了。
天不亮刚送来的新鲜肉,郭喜烤了好些,有宁翘要的鸡肉和鸭肉,多尔衮要的牛肉和羊肉,都置办的辣乎乎的送到邀月堂去了。
两大碗冷水面,过红油蘸小料,配上贝壳大小的奶凉糕,吃完了就是一个麻辣鲜香酸甜爽快。
用完膳,烟霞带着小丫头们,将凉椅搬到院儿的荫凉地方,让两位主子歇着乘凉。
瞧着满院子的阳光和盛放的花朵,宁翘拨弄着眼前缸里的冰块,就有点纳闷多尔衮怎么今儿这么清闲了。
这平日里,不都是忙的脚不沾地的么?哪还有什么功夫跟她在这儿看景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