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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妃低声道:“多尔衮已是和硕亲王。爵位已经到顶了。”
言下之意,宁氏也不可能和宸妃一个地位。
皇后叹道:“以后也要少把九阿哥抱到宸妃跟前去。别让他们单独在一起。你也只有这个指望了。她本是瞧不上的。可就怕她到了老十四福晋那个心思,自己生不出,就想要抱养别人的。深宫寂寞,你的心思藏得好,以后也要如此。不要学她那么着急。”
“也别叫人发现了你的心思。皇上他舍不得宸妃,未必舍不得你。”
庄妃赫然抬眸,对上皇后深切的目光,寂然沉静道:“侄女知道的。”
宁翘被接进宫中是宫里安排的马车,回来是府里的马车。
多尔衮这边被刚安追到,一听见这消息,多尔衮立时就决定的回程。回来后骑马直奔宫中,刚安这里则回府将府里的马车驾入宫中。
马车一路驶到邀月堂的门口,多尔衮还是将宁翘抱下来的,直接一路抱回了屋中放在榻上,一步都没让宁翘走。
路上抱着这小丫头,也没几句话,就只知道眼巴巴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瞧见爷回来都不会说话了?”
多尔衮抚了抚宁翘的脸蛋,这丫头该不会吓傻了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爷叫府医来给你看看。”
多尔衮扬声就要去叫人,宁翘却拦住了,抱着多尔衮的胳膊道:“主子爷是不是还没有用膳?奴才也饿了。不若先叫人点膳吧?奴才身上一切都好。”
到底却还是叫了府医来看的,不叫人来看看,多尔衮也是不能放心的。
听说宁翘在关雎宫里只敢用了一点蜜枣茶,什么都没吃没喝的,多尔衮心里头就生气,可又怕吓着了这丫头,也不敢摆出铁青的脸色来,对她温温柔柔的说话。
听府医说宁翘并无大碍的时候,多尔衮才放宽心。
这回都回来了,也不必紧赶着时辰如何,干脆踏踏实实的陪着宁翘用了迟来的午膳,盯着宁翘吃了些她喜欢的,也不许她一下子吃多了积食。
这边膳桌刚收拾完,那边正院和东院就来了人,说是福晋和侧福晋想要过来求见多尔衮。
多尔衮都摆手拒了,一句话,不见。
宫里来人强带人进宫,福晋和侧福晋本该是护着宁氏的,可为着自己的私心都不闻不问的,非要闹出这一场来,也都不护着宁氏,哪怕拦一拦都是没有的。
多尔衮冷了心,还见她们做什么?
这笔账他是记着的,这会儿不清算,是想着他还要出京办差,后头的日子里,若是真把福晋和佟佳氏如何了,她们若联手对付小丫头,就怕小丫头招架不住。
这会儿先冷着。等他差事完了回京再说。
在府里,只要正院和东院不联手,他也不惊动两边,小丫头这里安胎是没什么问题的。
宁翘回了自己的地方,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又吃饱喝足了,这就有点犯困了,可多尔衮还在身边精精神神的坐着,请他去沐浴更衣也不肯去,就那么盯着他瞧,也不知怎么的,宁翘就有点心虚的不敢跟他对视。
仔细回想,自己今儿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吧?为何会有一种做错了事情的感觉呢?
“和爷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多尔衮问了一句。
宁翘眨眨眼,挑了一句最安全的最能哄人的说:“奴才就是想着,奴才不能给爷添麻烦。”
多尔衮听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目光一一扫过跟前伺候的人。
这会儿周得胜带着周卫,乌喇嬷嬷带着宁翘身边几个常在贴身伺候的丫头,被多尔衮的目光一扫,跟着多尔衮时间最长的周得胜立刻就跪下了。
主子爷只要这样笑,周得胜就头皮发麻。这些年跟着主子爷,他太知道主子爷的性子了,每回主子爷这样,就是有人要倒霉。
现在看来,倒霉的可能就是他们了。
周得胜已经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了,本来以为不会再做错了,没想到遇到这事儿了,周得胜心中一叹,认了,做好挨打的准备吧。
谁让主子爷的心现在全在宁庶福晋身上呢?他们没伺候好庶福晋,就是这样的后果。
周得胜这师徒两个一跪,乌喇嬷嬷也立刻带着烟霞烟雨几个跪下了。
宁翘看的一懵,怎么了这是?她不是安全回来了吗?多尔衮这是闹得什么?把他们都吓成这样了。
对上宁翘懵懂的眼神,多尔衮仔细看了看,没在里头看见害怕的神色,他这里放了心,却又心疼,又好气又好笑的。
在关雎宫的时候还知道抓着他告状,怎么回府了就不知道多说一两句,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你今日不曾做错。为大局着想,你要去一趟宫中,这样处置是对的。”
多尔衮道,“可爷更想你不去。明知是龙潭虎穴,就不该去。”
宁翘轻声道:“那样,就是给主子爷添麻烦了。那就是替奴才,也是替主子爷得罪宫里的娘娘们了。”
她如今的身份,只怕是没法耍这个脾气的。
“爷都知道。”多尔衮道,“所以爷一听到消息,立时赶回去宫中接你。爷要是不去,怕你也出不来。”
她的这个身份不提起来,对上府里的福晋和侧福晋或许还有底气,若对上宫里的娘娘们,怕就是不够看了。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偏偏有时候又那么乖。
多尔衮道:“爷有的时候真希望,你能不那么懂事。”
这般懂事的,总叫他觉得心疼。
宁翘眸光微颤,直直的看向多尔衮,仿佛要从他的眸望进他的心里去。
他的意思是,不论任何情况出现,不论任何情形下,他都愿意给她兜底,如今日这样站在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坚定的选择她,偏爱她吗?
所以给予她可以任性的权利?
想起他今日在皇太极跟前说的话,威胁立逼着皇太极起誓了。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终于看待着她和别人不同了?
宁翘道:“那以后,奴才可以不这样?”
多尔衮道:“有何不可?你是爷的女人,将来还是爷孩子的额娘,有时候不必那么懂事。”
宁翘摸摸自己的心,望着多尔衮甜甜一笑:“奴才记住了。”
见这丫头笑了,多尔衮到底放心些。
由着这丫头在身边坐着,坐不住依偎在他怀里,一手抱着宁翘,一手在坐塌上的小几上轻轻的叩击着,多尔衮的目光慢慢落在了底下跪着的奴才们身上。
“你们顾全大局,第一时间去寻爷,这是对的。日后还当如此。”
“但怕别府上的福晋夫人们得罪宫里的娘娘们,这不该是你们所想的。”
“你们主子有事,爷不在京中,你们就该竭尽所能去请人接她出宫。你们伺候的是她,你们的主子也只是她一个,你们该考虑的只是主子的安危,别的事情,权衡抉择,那是别府上的福晋夫人们该考虑的事情。”
要站队,要不要为了小丫头得罪宸妃,都是别人的选择。多尔衮要的,是这些奴才无条件的护着宁氏。不该去为别人权衡利弊。
宁翘在旁边听着都觉得怪怪的,哪来的这么霸道的强盗逻辑呢?
真要是那样,那岂不是撺掇着几家府上都跟宫里对着干了?
她才要说话,却叫多尔衮一根手指头轻轻摁在了唇上。
多尔衮盯着她的眼睛道:“做人奴才伺候人的,眼里心里就该只有主子一个,别人如何,不需要去想。你的奴才该考虑的人,该护着的人,也该只有你一个。”
他若是不趁此机会把这几个人的心思给扭转过来,将来再遇着什么事了,还怎么指望她们护着自己的主子?
宁翘听的心弦震动,半晌没出声,把要为乌喇嬷嬷几个求情的话给咽回去了。各人缘法,立场地位皆有所不同。
她能理解多尔衮的意思。也明白如果再来一回,她们怕还是会这样做的。
若撇开两个人思想上的根本差异,多尔衮这样的霸道,还是很令宁翘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