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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翘想问一句,会一直这样吗。却还是忍住了。

这样亲密的时刻,总似乎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她非是瞻前顾后的性格,也不是那样多愁善感的人。事情已经做了,听多尔衮的意思,似乎也并非不知道。

她无法把握别人,只能好好的把握自己的本心。

多尔衮的动作太凶太重,只不过片刻功夫,宁翘就已经无暇再去想旁的事情了。

第二日晨起,多尔衮是先醒过来的。

瞧着怀里的小丫头还在睡着,多尔衮唇角勾起餍足的笑意,目光流转几分情思,轻轻亲了亲怀里的人,只管叫小丫头再睡一睡,又吩咐了奴才们不要惊扰了宁翘的补眠。

昨夜他确实是闹的有一点晚了。

大约是半年分离,叫这丫头心里又有了些什么,又去见过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这心思总有些波动,如何言语安抚总不及他身体力行的叫那丫头知道,这半年里他有多想她更好。

叫她累一些,叫她忙碌一些,就没有功夫再去想着这些扰人心神的事情了。

多尔衮这边收拾妥当了,便要去皇庄一趟。

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死了,对外是暴病身亡,可这样的事情,没必要瞒着皇太极,他也不想瞒着皇太极。

本来还想着多歇两日,在府中好好坐镇,给刚刚理事的小丫头撑腰的。

但看着小丫头上手的有调理有章法的,并不需要他特意留下来,多尔衮就放心将府中事务都交给宁翘了,他则出来办他自己的事。

多尔衮来了前院,听周卫说了府中善后事宜,宁翘如今刚上手,外头许多事牵扯众多,尤其是这回冲击王府的事情,里面蛛丝马迹牵绊良多,多尔衮本来就不愿意宁翘被牵扯的这般显眼,因此这事就没交给宁翘,叫周得胜和周卫继续办了。

府内事务,和如今府外的正常交际,倒是都放心交给了宁翘的。

爷们的事情,自然不能叫身边的女人趟进这浑水里头来。

这大好的天光,多尔衮也不想坐车,直接带着周得胜一路骑马到皇庄去的。

他星夜回京,昨儿在府里消遣了一日不曾出来,也不知道回京的消息散出去没有,也不知道这该知道的人是不是都知道了,若有人装傻,那自然是不成的。

大军明日就会回城,多尔衮骑马去皇庄,招摇过市的告诉所有人,睿亲王已经先行回京了。

皇庄这里最好的地方自然是留给宫里的娘娘们的。宸妃将要生产,连皇后都住的不及她好。

剩下的福晋夫人们住的地方,那肯定是不如自家府上宽敞的。

住上半个月勉强还成,这么多人在一起,要再住上些时日,恐怕就不是那样舒坦了。

偏偏王府遭受冲击,多尔衮这里传话叫睿王福晋不要回府,要再多住些时日确保安全。且遭受冲击的还不只是睿王府,还有别的王府和府邸。

这一下,本来蠢蠢欲动想要回去的福晋夫人们都不敢有所动作了。睿王可是刚刚回京的,最知道这些事情,连睿王都这样说,她们不相信睿王又能相信谁呢?

是以都只能再硬着头皮在皇庄住上些时日了。

有些心思灵巧的慢慢回过味来,都不禁在心里置疑当初礼王的用心,只是她们不过女流之辈,又没有什么证据,礼王如今还颇受重用,她们又能说些什么呢?

多尔衮来皇庄,禀报到皇太极这里,皇太极这会儿正在宸妃处。

宸妃将要生产,她自个儿盼着说是想要像宁翘似的要一双儿女,从一开始诊脉的时候,太医说的是许有可能。

可到了四五个月的时候,又说不是两个,是一个。

直到如今,太医所言还是只有一个。

宸妃也就不奢望两个了,只盼着是个健健康康的阿哥就好。

皇太极不放心宸妃,这次回来了,皇太极是要一直陪在宸妃身边,候着宸妃顺利生产的。

若不能亲眼看着孩子降生,皇太极总是不能安心的。

也是八阿哥以前的事,终归是在皇太极心中留下了些许阴影,他哪怕是在战场上,也总是分着心思牵挂着宸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这次几乎是他和宸妃一同亲自挑选的人,决不许再出现八阿哥之前的情形了。

就算是这样的一时一刻,皇太极也离不开,宸妃的产期就要到了,皇太极干脆叫多尔衮到宸妃处来,就在外头的厅里说话。

这样离着宸妃近些,若是有什么事情,也能够照应到。

多尔衮深受殊荣,便是在宫城中,皇太极也时常叫人引着他到后宫去议事。

这会儿叫人将多尔衮领到宸妃这里来见,也并非异事。

倒是早有人将这事报到了皇后那里知道,不去皇后那里请安,这事儿总是要叫知道的,毕竟后头还住着许多的福晋夫人们。

自八阿哥去后,皇太极与宸妃的身体就都不是很好了。

宸妃有了生子秘方后,几乎是样样都按照上头的来,外头瞧起来是精神抖擞的,几乎是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上头。

有了身孕后,精神更是一日好过一日,看着像是回到了二八年华,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可若有心人来瞧,这生机像是强行催发出来的。

就好像叫一棵树在秋天的时候发芽。

皇太极是为了宸妃有孕的事情高兴,也因此心里有了慰藉。

可他辛劳过度,身上还有些旧伤,出外征战又要身先士卒,难免会有危险。

他一心牵挂两头,本来心里对八阿哥是寄予厚望的,八阿哥没了之后,他受到的打击更重,又要担心宸妃,这心神耗损过度,这身子骨就更消瘦了。

明面上看过去,并不如宸妃那样好。

但那一双眼睛,还是锋利冷睿的。

看见多尔衮的时候,皇太极还笑着打趣弟弟:“怎么,才一日功夫,就舍不得从温柔乡里出来了?”

多尔衮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

皇太极先坐下,多尔衮才坐下。

他淡声道:“皇上怎么不问一问暴民冲击王府的结果呢?”

“臣弟是要解救孩子的额娘。怎么就成了沉迷温柔乡了?”

“若臣弟晚到一步,王府大门被暴民撞开,臣弟的温柔乡,就成了修罗场了。”

皇太极知道盛京之中,这些矛盾由来之久。

早在先帝虏获人口的时候,这些矛盾就在积累,慢慢的越积越深,到了他这个时候,就到了人所眼见的时候了。

八旗人口能有多少呢?八旗兵丁又能有多少呢?

女真旧部里,就只有那么些的人,便是一同编入满八旗之中,也没有太多的人。皇太极倒是延续了先帝的政策,笼络了那些可以笼络的力量,又兼并吞并了那些和大清作对的势力。

将这些归降大清的人一同收入。从而有了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还有察哈尔三旗。

和这些人,终归不是一个祖先。况且所有人里头,自然是满洲八旗地位是最高的,其次是蒙古八旗。

总有些八旗欺压奴才,总有些奴才是不愿意做这个奴才的。虏获来的人口不可能凌驾于八旗之上,这就有了矛盾的发展和积累。

皇太极总是有一个雄心在的,祖上基业到了他这里才刚刚起步,怎能就这样夭折呢?

在不动摇八旗地位的根本上,皇太极是积极的希望能够减轻这些矛盾和冲突的。

他为此做了许多的努力。却又不能将政策和步伐做的太大了。虽然这几年他大权在握了,但几个旗主的势力仍然是不能小觑的。

他想做的这些事,有看到将来愿意支持的人,也有闭上眼睛不愿意看将来只专注眼前利益决然不肯支持的人。

有些事磕磕绊绊的做了,有些事情因为旗主王爷贝勒们的反对,迟迟做不成。

听见多尔衮说这样的话,皇太极面上的轻松之色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他沉沉望着多尔衮道:“这两年,是辛苦你替朕做这些事了。为消弭矛盾,你与多铎还有济尔哈朗都做了许多的努力,只可惜总有些人鼠目寸光,只能看得见自己,不愿意改变,总一味的守旧。”

“你府上应当没什么事吧?”

多尔衮道:“没事。几个王府都没事。”

皇太极回京这也有一两日了,自然会有人将这些消息告诉他。

不必多尔衮明言,皇太极应当也知道这些事情的。

多尔衮道:“只是,这些冲击王府的未必都是暴民,皇上也知道,近两年的这些事情总是诸多阻碍,总有人想要占着更多的人,压榨更多的奴才,难免要激起更大的矛盾。这次俘获人口二十多万,在他们眼里,又是一笔巨大的买卖了。这一回能雇人冲击王府,那下一次呢?岂不是要起兵闹上崇政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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