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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是一心为了大清的。若皇上果真是想要更进一步,怕是这个事情,就不得不有个结果了。”
皇太极定定的看着多尔衮:“那你要的结果,是为公还是为私呢?”
多尔衮笑了笑,眼底却不曾有什么笑意:“还有一事,臣弟要与皇上奏明。臣弟府上的扎鲁特庶福晋重病不治已经过世了。府上正在简办她的丧事。终归是淑妃娘娘的血脉,还是要告知一声的。”
“外头是想着她是病死的。可臣弟与皇上是兄弟,府上这样的事情,不该瞒着皇上的。臣弟吃了亏,臣弟身边的女人也受了大委屈。皇上要一句话,那臣弟也只能说了,臣弟既是为公,也是为私。”
“如不能妥善处置,臣弟还是想回府上,好好的将养身体,臣弟这一身的旧伤,总是爱在春天作祟的。怕是不能为皇上效力了。”
皇太极道:“你是要朕替你做主?”
多尔衮道:“臣弟的事情,向来都是皇上做主的。”
皇太极看了多尔衮一会儿,才道:“朕知道了。你去宫中值房办差吧。”
多尔衮没动,皇太极加重了语气:“朕已知道了。你今日能骑马来这里,难道不能去值房办差了?若果真要休养,再缓几日不成吗?”
多尔衮到底给皇太极行了礼:“那臣弟告退了。”
他是看似俯就,可那昂首挺胸走出去的模样,却叫身后的皇太极看的沉了沉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皇太极才起身,慢慢走回宸妃的卧房了。
宸妃这一胎怀的没有怀着八阿哥的时候那么安稳,倒不是说怀相不好,就是不安稳,就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总是怕出事,心里很不安。
但又因为如愿以偿的求来了孩子,所以便是在满足之中的忐忑不安,皇太极如今陪在身边了,这种感觉就好多了。
宸妃自从有孕后,这个心情就是比较复杂比较激昂的。这是比怀着八阿哥的时候更大些的起伏。
现在就是十分的期待这个孩子的生产,期望中的美好甚至比怀着八阿哥的时候要更多更多。
这会儿瞧见皇太极进来了,宸妃脸上都带着笑意:“回来了?都谈完了?”
瞧见皇太极的面色不大好,宸妃忙问道:“怎么了?睿王惹皇上不高兴了?”
皇太极将多尔衮方才留下来的东西给宸妃看。
宸妃看了,又听皇太极说了几句话,便冷笑道:“倒是没看出来,她们母女这几年不声不响的,还做出了这些事情。这要是拼凑起来,怕是不止这些事吧。”
“这是想要颠覆大清啊。报复宁氏,也是她们的目的之一了。”
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如今与大清亲如一家,不论蒙古各部哪一个有异心,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都是不会有的。
海兰珠是皇太极最心爱的女人,皇太极几乎将海兰珠视作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这些事情,或者要瞒着蒙古后妃或者如何,但都是不必瞒着海兰珠的。
甚至皇后那里都要靠后,皇太极第一时间就想着与海兰珠说了。
皇太极道:“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已经病亡。他不曾要淑妃如何,是要朕来做决断。”
宸妃道:“睿王那样的人,既还肯周全这个庶福晋的名位,怕是心中有大成算的。淑妃的性命,睿王不屑要。他那样宠爱宁氏,只淑妃一人的性命,怕是不够的。况且如今这个局面,淑妃怕是不好动了。皇上就更不好动了。”
“朕与他是兄弟。兄弟子侄里头,若不论其他,确是多尔衮行事最合朕的心意,也是他最能贯彻朕想要做的事情。纵有矛盾不妥,可他终归是跟朕在一条路上的。”
皇太极道,“偏生朕和他之间,总是隔着那么一层。他要对付代善。淑妃是不看在眼里的,可也终归是放了朕一个人情。偏偏这件事里头,代善也不是那样清白的。他倒是谦逊有礼,可身上攥着族长和礼亲王的荣耀,就不肯让步了。竟叫朕都要碰壁。”
宸妃轻轻抚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还把皇太极的手握住,然后也放在她的肚子上。
感受着那绵绵的动静,皇太极目光渐渐的柔和下来、
宸妃道:“翻出那些旧事,不过是她们的不甘心。这些事里头又夹杂着多少人的心思,搅和来搅合去的,又与我们什么干系?”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臣妾又有了一个孩子,若是个阿哥,皇上难道不高兴么?皇上后继有人,大清江山也后继有人了。这孩子这样小,将来长大,还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皇上您这个汗阿玛的扶持教养,更需要真心支持他的叔伯子侄的拥护教导。睿王既和皇上是一条路上的,为何不笼络睿王呢?若果真有什么旧事缠绵不放,难道还能有皇上和大清的将来更重要么?”
“皇上,您始终是皇上,是掌管传国玉玺的人。做了皇上的人最终是您,不是别的什么人。您会一直是皇上的,睿王会一直忠心您。难道您还想着,让礼亲王将来狠狠地压制在咱们的儿子之上么?”
先帝长子。皇太极花了多少力气才将这个光环打压下去的。
若是到了孩子身上,代善这身上的荣耀就更重了。王伯之尊,那不是那么简单能被压下去的。
若是有什么变故,一切都没了。所有的心思也都白费了。
“若果真是个阿哥——”
皇太极说了话,但未曾说完。若果真是个阿哥。
他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
宁翘起身的时候都要到晌午了。她干脆在邀月堂同着两个孩子一起用了午膳再去的乐道堂。
那边三阿哥知道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要跟着宁翘去乐道堂处置府务,便也要一同去,就这么着,三个孩子玩耍的地方就从邀月堂到了乐道堂。
这边离正院稍稍近一些,宁翘就吩咐奶娘们,只管带着在这一片玩耍,但是正院那边是不许太过靠近的。
如今福晋不在,宁翘可不想叫这几个孩子落得不敬嫡母的名声,
福晋最是个板正规矩的人,正院内外静悄悄的,也没有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吸引这几个孩子。
就是四阿哥在路过的时候好奇的张望了几眼,倒是很快就被别处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就离开了这边。
如今这府上就他们三个孩子,在府里留守的人宁翘是最大的,又有掌家之权,谁也不敢招惹,自然是这几个孩子怎么敞开玩就怎么玩了。
倒是自在得很。
宁翘精神很好,在乐道堂正厅里坐着议事的时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瞧着,就觉得隔了一夜,这人就更水灵更漂亮了,滋润的不得了。
身上灵动娇俏的气质,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可比的。
福晋在皇庄里不得回来,尽管知道了多尔衮的安排,可正如宁翘所想的那样,她和佟佳氏肯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人是不能回来,可总有她们身边的人奉命隔三差五的回来指点一回闹一回。
说原先的规矩不是这样的,侧福晋不该动这样的成例。侧福晋从前没有管过家,是该向福晋和佟佳侧福晋请教的诸如此类的话。
宁翘从前是自己和她们辩驳,如今倒好了,身为侧福晋不必亲自上阵,就连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都不必和她们对线,只需要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身边和她身边的两个嬷嬷出来,一通话就说了一群奴才哑口无言了。
倒是有半个月再没回来闹腾了。听说是福晋在皇庄求到皇后跟前去了,说是实在放心不下府里,想要回来,但现在都忙着宸妃要生产的事情,谁还顾得上这个呢,皇后不过温言几句就罢了,倒是庄妃留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宁翘只叫人盯着,且看福晋和佟佳氏还想要怎么闹。这边多尔衮不松口,哪个敢自作主张叫福晋她们回来呢?
多尔衮已经去见过皇太极了,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和淑妃的事情牵扯,皇太极都知道了。到了这个时候,皇上皇后那头若是再露出点不顺着多尔衮的意思,怕是这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现如今这逃人圈地的矛盾全在这二十来万人的身上,差事都在多尔衮几个人的手里攥着呢,办得好就是好,办不好盛京就乱了。
皇太极只是情深,为政之道他明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