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狗血文里存档保命_分节阅读_第24节(1 / 2)
他上下打量着陈秉江,眼中多了一丝防备, 一只手下意识攥住了一旁的画架。不知道是在揣测陈秉江怎么知道的地址,还是揣测怎么认识的他。
这个默认的态度让陈秉江心中一喜。这么巧, 居然真的找到人了!
为了不继续打草惊蛇,他故意漫不经心的说:“因为我突然想起来, 好像看见过你几次从那边出来, 是住在那里的吗?我就住在附近, 怪道方才我一直觉得你面善……”
书生顿时看起来松了半口气, 那只手不着痕的松开了画架,他却也没彻底放松,没有再接话, 而是直接埋头不吭声了。穿着布衣的青年加快了手下画画的速度,不等墨迹彻底干透, 他就把纸递过来,态度简直唯恐避之不及:“喏,这是你的。”
这种不怎么想继续和人说话, 仿佛很怕人和他深入交流的强装镇定模样让范家兄妹都狐疑的对望了一眼。
好像有点猫腻?
“谢谢。”陈秉江却平静的道了谢,拿着肖像画起身离开了。范家兄妹好歹和他混了这么久,默契的也跟着没吭声,转身就走, 就像这一茬事被轻松揭过了似的。
护城河桥上人来人往, 三人走了没一会儿就连书生的影子都快看不清了。范硕这才出声:“江弟认识他?”
他的语气中透着肯定。
看来这就是表弟今天要找的正主了。
“他住的地方怎么了吗?”范表妹也担心又不解的问。
她没理解书生的奇怪表现是怎么回事,便有些不安和生气, 在原地跺了跺脚:“该不会他刚才那一堆话都是在蒙骗人的吧?为了骗走我们的银子才说的那么惨,所以知道我们认识他住的地方才会那么焦躁?”
陈秉江没忍住幽幽的瞥了她一眼, 欲言又止,心情复杂:“……”
他的傻表妹啊。
还在一心惦记着别人是不是想图谋骗她钱?
这事是还在调查中……要是真的如他们猜测的那样,一切是阴谋的话,那别人这会儿都在暗地里想图谋她的人了!
偏偏陈秉江牢记他不能说出上个存档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得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点的理由,陈秉江就九分真一分假的解释一句:“他是我最近在办的一个事情中怀疑的对象,但我只知道名字地址,还没来及找人,没想到真的这么巧。”
——大家都是未来要当家做主的人,十三四岁年纪也不小了,互相行事间很有分寸。所以陈秉江知道自己这么一说,范家兄妹不会再多问的。
“走吧,找人盯着他去。”范硕一听,很自然的做了决定,嗓音云淡风轻。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双丫髻,然后在碧儿愤怒的追打中,一边躲来躲去一边淡定笑道:“毕竟他是江表弟要关注的人,也要防备他真的骗了我们碧儿的钱,是不是?”
范家想盯人,可比陈秉江容易多了。
因着范夫人名下有一处陪嫁的首饰铺子,这次是准备划在碧儿的嫁妆里的,已经提前带她去见了掌柜的。碧儿干脆去她的首饰铺子里把几个知根知底的自家打手借了出来,每天轮流盯人。
至此,陈秉江总算把范家兄妹以一个相对合理的理由拉进了这扯事里,后续不管发现什么,都是顺理成章了。
……
陈秉江干脆这几天都先住在了范府,等到士子们去咸福居聚会的那天,他轻车熟路的重新组织了一遍计划,这次甚至不用士子们亲自动手了,由陈秉江带着好手们操练了几遍,就把方方面面可能遇到的问题都展示了出来,并说了解决方法,面面俱到。
这一次,士子们信服的速度也比上次快太多了,基本上没有因为年龄产生质疑问题。因为,他们都很震惊钦佩陈秉江的深谋远虑:
明明他只是个少年郎,比在场人的年纪都小,但他却心思缜密,把计划拆开分析得头头是道,经验老练得连探花郎都说不出别的话来——陈秉江已经让他觉得,就算是自己的丞相爹在这里,也不可能做的更好了。那简直是个可怕的小怪物啊!
这次连探花郎都忍不住拉着陈秉江的手,十分痛心的惋惜他为什么是闲散度日的皇亲宗室了,一身才学能干全都埋没了啊!
在这种精简了所有不需要的细枝末节,计划砍得只剩下了最干练的骨干部分,由陈秉江指挥,像是在做精密手术(虽然这个时候没有这种描述)似的把每个人都安排到最合适的位置上,错落有致的同时似乎还有一些美感的计划进行过程中,士子们如火如荼的推进着计划,预计将在十天后完美完成。
陈秉江安排好后则小事放手不管,把他每天的精力全都转移到了范府这边了,继续调查真相。这天,被范府派去盯着书生的人终于回来汇报,是有新动静了:“——主家,有人和他起争执了!两人都跑了!”
“出什么事了?”陈秉江精神一振,比范家兄妹先一步跳了起来,等着那人回话。
他这几天本来都很焦躁,心中烦闷无处诉说。因为被他派去西市买东买西、实则是专门盯着保定侯孙女行踪的大丫鬟百枳和春橘那边都没有消息传来。
——拉她们入伙作为帮手是陈秉江再一次的无奈之举,他身边确实没有可用的人,除了两个小厮就是这两个大丫鬟了。而她们作为贴身丫鬟,又是半道上才被陈秉江认可拉入计划行动的人,就算心中有疑问,也不会怀疑世子爷这在吩咐什么,而是老实执行任务。
所以陈秉江才放心的把保定侯孙女这边的监视交给她们。过后就算真发现什么事了,她们估计也只会觉得,是世子爷早就得了什么旁的消息。
没想到,现在是书生那边先来了进展。
那汇报的人是范表妹嫁妆铺子里的一个打手,长得五大三粗,胸肌鼓鼓囊囊,站在那里就透着一股凶悍之气。他一挥手,就有一个畏畏缩缩被吓得不轻的老头被带上来。
那老头头上的布帽子都歪戴着,愣是没心思去扶一下,见了花厅里三个明显是主事人的年轻人,他面无血色的开始讨饶:“贵人饶了小老儿一次……小老儿有眼无珠!以后随他怎么卖!我,我不管了,我不要家当了!”
“等等,我们又不是那等为非作歹的人家,也不清楚事情经过。你先把发生了什么说出来?”范硕听得直皱眉头,放缓了声音先安抚这人的情绪,又没好气的给打手使眼色,让他先下去。
说来也是他们考虑不周了,只想着借一批可信又有能力的自家人去盯梢,没想到自家人长得太凶狠了点,把别人吓到了。但是为什么……盯梢着盯梢着还把人带回来了?
那老头被范硕温声安抚了几句,又被下人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在椅子边坐了,才勉强安了安神,意识到情况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颤声着才把经过给说了:“小老儿我……我是卖青枣的。”
陈秉江眉头微动。
“这两天,枣子不好卖!又正赶上我家里那一口子临时从山上摔下来,急着看病。”老头说起这个就唉声叹气,“没法子,我前几天听到了只好把摊位先收了,东西运不走让相熟的人帮忙看着,自己回家。给人的报酬是几袋子青枣,虽说管不了饱,但也饿不死人,是几天的饭了。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聪慧的范表妹听到这里,也已经有所预料,她试探的问:“你的那个朋友,做什么了?”
“他用我的摊位布证,给他自己摆摊画画!”小老头叫屈起来。说到激动的地方,逐渐忘了场合,满脸都是愤慨和心疼,“……我为什么走的时候要收摊啊?就因为开一天摊就得交一天的摊位布证钱!隔段时间交不齐,证就没有了。就算证还在,隔段时间想续交还得加钱。小老儿是花了好大本事才办下来的证,能让他这么嚯嚯吗?”
范表妹,范硕和陈秉江三人面面相觑。范表妹虽然没说话,但她从眼神里透出了疑问:‘若是帮人看摊,自己在现场闲着也是闲着,抽空摆摊画画这样是不允许的吗?’
陈秉江摇摇头,示意表妹继续听枣贩说话,就该明白了。
表妹心地很好,但有点不谙世事了。
他为什么那天突然猜测落魄的卖画书生就是救人青年?破绽就在于书生身后收起来的青枣摊位和他身上那袋枣子,看起来书生是很匆忙的鸠占鹊巢似的,所以阴谋论的陈秉江才起了疑心,怀疑书生出现在护城河桥上的目的。
那枣贩见三位贵人们面上没什么触动,哭诉更加委屈急切了:“不能怪小老儿斤斤计较,实在是……我的东西运不走让他帮忙看会儿,交易是我们两边都认了的!他的报酬是青枣啊!只有青枣啊!这,小老儿已经付过报酬了,他怎么还能擅自挪用我的摊位啊?”
“再说他办不下来布证,挪用也就挪用了,那好歹把这几天的钱交上啊?他没干!现在他一走,这几天的摊位钱我逃不了啊,还得小老儿自己加倍交!平时哪天卖的好能挣上几十文钱,卖的不好就几文钱……摊位费是固定十文钱,小老儿天天卖枣有时候还担心亏本。他倒好,用了我的摊位却不出钱哇!”
枣贩带上了哭腔。他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了,现在简直要当众哭出来了,连忙用袖子抹起了脸,“我家里那口子还等着卖枣抓药,摊子一天都不敢停,现在这笔钱让我上哪里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