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狗血文里存档保命_分节阅读_第39节(2 / 2)
“没有率领过?试试就有了嘛。”庆德帝对此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说,“这也是你弟弟们对你的体恤……好了。你就在队里歇会儿吧。”
说完这句话,庆德帝就没事人似的又看向旁边同样安静低头的四皇子,很是慈父心的体谅着他,开口安抚:“好了,这幅表情是做什么样子?你五弟身强力壮,让他去前面领一会儿队也是正常……我看大家走得也有些累了,等会宫外有銮舆在等着,秉稷,你就和华居一起上来陪陪我吧,啊?”
四皇子的脸上顿时放晴了。
陈秉江心里直呼好家伙。虽然五皇子代替太子去队伍前面领队,这个意味很是不妙,但是四皇子能陪同皇上一直待在銮舆里,听起来就是简在帝心,也不堪多让。可问题是……
陈秉江隐晦的偷偷瞥了太子那边一眼。
那位太子殿下全程安静的走路听着,没有异议的接受了,但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攥紧了,眼底的神色也有点晦暗不明:“……”
陈秉江摇摇头。
庆德帝你这么操作完全是在玩火啊!!
第七十三章 绝症宰相
捋了捋思绪, 陈秉江总算是明白太子殿下为什么后面昏招百出,自乱阵脚了。
……庆德帝这是从一开始就不给他活路啊!
嫡长皇子虽说从小被封为太子,但是庆德帝一直喜爱中意的儿子却是二皇子, 多年来致力于要把二皇子送上太子宝座。太子本身防守已经很摇摇欲坠,苦苦支撑了, 要不是二皇子这次自己出了事……按照这几年二皇子滚雪球似的扩大的势力,太子殿下估计早撑不住被拉下马了。
可能是这个氛围诡异莫测的年末给了外人很多错觉, 也给了太子殿下很多错觉。
大家都以为二皇子近来倒台后……皇上会失去心中的念想安静下来, 把目光重新投回太子殿下。谁知道短暂两个月的轻松后迎来的是另一波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高压。
——庆德帝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太子的面展现他的平衡手腕, 逗小猫小狗似的拉一把四皇子, 再拨一把五皇子。让太子殿下眼睁睁看着他两个年轻的弟弟都燃起了雄心壮志,野心勃勃的被父皇鼓励着来抢他的位置。
这么长久下去,太子殿下以后怎么能不发狂?
但最悲哀的是, 不管他发不发狂,能不能忍, 这都不在庆德帝的关注范围内,因为他不是庆德帝所期待的新君,只是一个碍眼的、占着位置的、迟早要被某个可能不存在的对象顶替掉的备用品。
而对一个日渐年迈昏庸的老皇帝来说, 他不得不考虑后继之君的事,又看不惯自己的任何一个年轻儿子。所以庆德帝越发抓紧了自己手中的皇权,逗弄宠物似的把三个儿子玩弄在股掌之间,行为越发矛盾割裂了。
庆德帝真的想从四皇子和五皇子之间选出一个满意的新‘太子’吗?不见得。
他真的对自己哪个儿子感到满意吗?也不见得。
他到现在为止的所有矛盾行为, 都只不过是对他自己的老去感到不甘罢了, 为这种无法阻止的一点点逝去寿命的感觉感到恐惧的、一个拥有了整个国家的暮年男人最后的无力折腾报复。
“……”想清楚了这些,陈秉江对太子殿下感到更加怜悯了, 包括四皇子五皇子。这俩聪明又年轻的皇子野心勃勃,整日都在钻研皇父的言行吧, 他们未必不清楚这些,但是他们别无办法,就算知道,也只能削尖了头为那一丁点的希望拼命努力。
“——其他人也都去歇歇,一炷香后继续出发。”庆德帝大手一挥,宽容的对大家宣布。
听起来好像他们长途跋涉了似的,实际上只是大部队刚走到了宫门口,那些妃子公主各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在门口齐齐等候了,包括重臣大官们家里来的小厮门子,乌压压一群人都在宫门外。他们早早得到命令,可以在这时候服侍自家主子,虽说等会儿不能坐轿子或者骑马去皇陵,但丫鬟小厮们却可以一路帮忙搀扶或者干脆背着走——这也是庆德帝最后的体恤。
“世子爷!”有怀在人堆里钻出来,率先找到了陈秉江一家四口,他手中捧着托盘,上面点心茶壶琳琅满目,多亏少年灵巧——他一手把托盘举得高高的,挤得满头大汗,一路努力到了陈秉江身边,托盘上的东西还是纹丝不动的。
“总算能歇了!”康王气喘吁吁的席地一坐,就招手想要些热茶,但又克制得不敢多喝,只是润了润喉咙。康王妃碍于矜持,不能直接坐下,好在有怀记挂着这一点,变魔术似的从怀中拿出一张薄垫子,好歹铺在地上供人暂坐。
陈秉江看准时机,也不停下来歇歇,丢下一句话就溜了:“我去那边看看!”
“去做什么?!江儿……你别乱跑!”康王猝不及防,他就怕这种人多眼杂的重要场合上出点什么事,儿子还突然乱跑,他叫住都来不及,“真是的,怎么比洹儿还调皮呢?!”
胖乎乎的小兄弟陈秉洹昏昏欲睡的眨了眨眼,歪在康王妃怀里累得没什么力气说话。
“让他去吧,估计是发现什么了。”康王妃轻柔的说着,她一边慢腾腾的拍着怀中小儿子的脊背,一边拉住了丈夫。经过之前粮食案时的相处,她已经觉得儿子长大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冒冒失失不着四六,这么行动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陈秉江是看准时机去找探花郎安之修了。
宰相府的下人们也在这里——那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武举人的打扮,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种场合专门预备的。等会儿的路估计全靠他了,安之修终于不需要那么摇摇欲坠的辛苦支撑。
“安兄,还有……宰相大人。”在这位老大人面前,陈秉江礼貌的行了个晚辈礼打招呼。
“陈兄,你怎么过来了?”安之修刚才累得不轻,现在脸上的红润还没下去,正不顾形象的同样坐在地上捧着一杯茶水,诧异抬头。
“……”陈秉江欲言又止了一下,不着痕的转换了话题,“刚才我就见到你在我附近了,不要紧吧?”
他突然意识到是自己考虑不周了。这种场合下人多眼杂,别说他找到了安之修想问问,他真敢问也得防着有没有人会听见呢。安居公主的事只能日后再对探花郎提了。
“无事。”探花郎的脸色转暖,他反而主动转头对他父亲介绍了一句,“这位是儿子的好友,陈秉江陈兄。”
“咳咳,就是那次……?”安父说话时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他控制不住的咳嗽两声,望向陈秉江的目光却有些说不出的深意。
“是的。”探花郎默认了。父子俩目光交望,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好,好啊。之修……你们去别的地方转转,为父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安宰相碍于起身都很困难了,只能歉意的抬了一下手,示意两个年轻人随意行动,不用在他面前拘谨。他的目光也投向了陈秉江,仿佛话中有话,又说得很是诚恳和蔼,“咳咳……世子,之修这孩子性子不坏,往后就多托你这朋友关照了啊。”
他的话多有些不祥之意。
陈秉江听得心中戚戚,努力绞尽脑汁开始回想。
说到底他对那些狗血文的细枝末节不怎么了解,夺嫡文里面执掌大权的宰相下场怎么样了来着?是早早病死了吗?还是说早几个月发现治疗的话,这病情就可以挽救……
他最早的一次“存档”是自己刚穿越那天,八月某日。虽说这几个月过得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但如果读档回最初能够救下探花郎的父亲,陈秉江硬着头皮还是可以重来一回的。
因为他想来想去,探花郎的身份危机为什么是最近几个月开始暴露,为什么探花郎这个节骨眼上会被人盯上?根本原因还是他的最大靠山——安宰相将要重病不治了,树倒猢狲散。要是宰相大人没事,别说探花郎的身份危机,连公主想要下嫁这都不算什么事了好吗?
作为庆德帝这种皇帝麾下几十年的心腹重臣,处理朝政大小事最后都要经过宰相之手,安父这几十年的能量真的不是白混的。但与此相对,获取庆德帝信任带来的弊端就是他一直保持中立,导致他自己没有旁人那些可靠庞大的坚实党派当靠山,能在这种时候出来庇护他家。
陈秉江就和安之修一起闲逛到了宫门外另外一处稍微僻静些的地方坐下——不止他们不顾形象,别的王公贵妇也都不顾了,城门口这会儿混乱得很,大家也就都在不远处马车和宫门的阻挡下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