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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好似反应过来了,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圆脸伙计。那圆脸伙计也是有趣,一脸事不关己地目视前方,没有接受到掌柜的尴尬信号。
他们和彭海合作了很多年了,主要是彭海平时送来的野味数量多,质量也不错。这么多年一来二去,大家也算比较熟悉了。所以彭海女儿早夭,不少接触的伙计都知道。
掌柜的也听说过,当时还感叹了一句,造化弄人。许是时间久了,他也很少记起这事,也就整了个尴尬。
彭海帮着几个伙计把板车上的野物搬下来。也是这时候许知南才直观感受到他的力大无穷。
这几百斤的野猪就这样抬了起来,轻轻松松地扛进后厨。这震撼的场面,吓得她无意识地张圆了嘴。
搬得差不多了,两人准备走了。
还不等她们出酒楼,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伙计急匆匆在掌柜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掌柜当即色变。
彭海立刻识趣地带着许知南告退。
出了后门,才发现酒楼外面热闹得很。百姓站在外面瞧热闹,围了一大圈,上前一问才知道他们被勒令不许靠近,违者后果自负。
因此,人群中间空出一片中空地带。
那空地中间停着几架低调却不失气派的马车,外围站着几列训练有素的带刀侍卫,身姿挺拔,隐隐呈拱卫之姿。
只瞧见掌柜的一脸谄媚地拱手相迎,很快和其中一个中年人谈了起来。许知南远远地瞧着,猜想应该是管家之类的人物。
来头不小啊。
不知马车里面是何许人物。
这还是她来到这古代第一次看到这么大排场呢。她不禁想起上辈子总公司总裁来巡查的场景,估计加个红毯几列迎宾人物也差不多了。
那中年人似是和掌柜的谈好了,回过身来到最中间一架马车前,开始禀报。
马车帘子拉开,伸出一只瞧着有些年纪的手来,那中年人立刻弯腰虚扶了上去。
叮叮。环佩叩响。
等人下来,周围的人齐刷刷惊呼了几声。
无他,实在是太出众了。
周围一圈平民百姓,个个穿着粗布麻群,少见色彩,又长得面黄肌瘦。这周围所有人在那美妇人的对比下旋即黯淡无光。
许知南伸着个头,想要瞧瞧什么样。
可是离得太远,她也太矮小。只能在人群缝隙里远远地瞧。可也只能看见一袭青色衣裙,满头珠钗。
其他几辆马车里的人也慢慢走了出来。
许知南只感觉眼睛都不够看了。
不过这群人多是女眷,瞧着有丫鬟婆子等等,围着的想必就是夫人小姐了。哦,还有三四个公子哥。
许知南瞧得津津有味,虽然看不清楚,可也过了把眼瘾。
忽然,她的视线猛地拔高,看见了所有人的头顶。
许知南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举起自己的人。
彭海朝她一笑。
许知南有些鼻酸。
她突然有些想她爹了。
可许知南忘了,彭海身高将近一米九,已然鹤立鸡群。
即使身侧也有举着自家娃娃的父亲,可彭海的个子,衬得被举起的她格外突兀。
“姐姐你瞧!那丑丫头真好笑。”
谢皎无意瞧见人群中的许知南被举起来,没忍住捏着帕子噗呲一笑。她悄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谢玥。
谢玥疑惑地投去目光,只看见一个黑瘦的丑丫头。
有什么可笑的
谢玥拧起眉,“皎皎,勿再顽劣。”
谢皎瘪瘪嘴,转过身不说话了。
怎么二姐也学了嫡长姐谢念真那副做派,一点也不好玩!
“娘,秋儿好饿,怎么还不摆膳!”谢逢秋从马车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他娘身边撒娇。
“秋儿乖,已经安排下去了。”妇人摸了摸自家小儿子的脑袋,“等你爹到了才能用膳。”
谢逢秋包子脸一皱,鼓着气站到一旁。
或许是许知南太过显眼,谢逢秋扭头便瞧见她,不禁好笑地指着她和自己的小厮取笑道:
“这丑丫头当看猴戏呢,我看啊,她才像猴呢。”
虽然听不见那边在说什么,但许知南却总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感觉在看我呢
“都别围在这了!县令大人来了!”有声音从后方传来。
嚯,人群立马一哄而散。
百姓总是怕了当官的,即使是难得一见的新鲜事也不想看了。
许知南也被彭海放到地上,她站稳脚步,瞥了一眼出声的方向。
几个衙役护着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大叔,朝酒楼走来,依稀可见那人似是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排头,肃着一张脸,皱起眉头。
彭海拉起板车,“走吧,大丫。”
许知南点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县城。
在她背后,县令一家人刚刚团聚,进入清空包场的酒楼,准备用团圆饭。
许知南坐在板车上,盯着彭海宽阔的背影,想起她爹来。
也不知道去往战场的人现在到哪了,土匪一事解决了吗。
此刻,被她惦念的许志旺也想起妻女来。
他坐在地上,啃着冰冷的干粮。方览朝他递来一壶酒,“喝点。”
许志旺举起自己的水囊,示意不用。
方览了然一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又是你闺女给你准备的”
许志旺骄傲地点点头,“嗯。她还给我准备了一包盐,说大夫告诉她行军路上,喝盐水能补充体能。”
方览讶异地看着许志旺从怀里掏出的一包盐。
“行啊,你小子,有个好闺女。”
许志旺挠挠头,有些发愁,“我这闺女还给我布置了个难题呢。”
方览没多想,笑着追问他,“什么难题叫你买什么礼物回去我小妹也说,要我带一匹永州时新的布匹给她。”
其实他知道,他小妹要的不是那匹时新的布,而是他能回来。
可他不敢保证什么,只装糊涂说没钱,找商队买一匹得了。
听许志旺聊起女儿,他也不禁有些想家。
许志旺瞧了瞧四周,低下声音说,“哎。我女儿说她听说土匪被剿了,但是头目逃了。”
方览倒是知道此事,疑惑地示意他继续说。
“被俘虏的土匪也跟着发配前线了,我女儿说让我们小心。我们去前线的路线是早就定下的,怕就怕土匪头准备报复。”
方览听完,先是有些震惊,似是想起什么,他的心开始急速跳动。
别人还可能不太清楚,可他哥是方裘。
这次剿匪队伍由方裘带头。他哥在家确实提过一句,那头目逃了。
恰好,方裘的同僚来家里喝酒。
有个衙役醉酒后曾提过,他们审问了被俘的土匪。问出那头目有几个结拜兄弟,这次逃走许是去临县投奔兄弟去了。
他们新来的县令还说要修书一封,交给临县县令,让那边配合抓捕。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头目的兄弟,恰好就在…
方览看向北方,若隐若现的城门。算算脚程时间,从临县到这,大概也就这两天。
许志旺没察觉到他飘远的心思。
“我一个庄稼汉子,也不懂这些。只是我女儿说了,我就有些担心,可我一直没机会和方大人搭话,这事就一直憋着。愁啊!你说这可不是给我出的难题吗!”许志旺发愁地啃一口干粮。
方览却一把把他拉起来,差点没把他手里的干饼碰掉了。
还不等许志旺说什么,方览便通知他。
“走,我们现在去找他。”
许志旺:
方览解释道:“忘了说了,方裘其实是我哥。”
这下换许志旺震惊了。
“你确定”方裘听完二人的一番话,陷入了沉思。
方览没好气地丢下一句,“你爱信不信。”
有外人在还这样。方裘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瞪完不省心的弟弟后,他又温和地和许志旺交谈起来,听到他说是许知南提的,方裘不禁有些讶异。
方览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通许志旺平时是如何夸自己大女儿聪慧细心的。
完了他还来一句,“许大哥啊,你大女儿可许人没有。”
直把许志旺整的一脸黑线。
方裘倒是大笑不止,指着方览,“你啊,人家女儿才6岁呢。”
方览自知失言,立刻赔礼道歉。不过他也就顺嘴一说,等听到许志旺传说中的大女儿才六岁更惊讶好奇了。
“有机会得见见咱们大侄女。”
方裘到底还是听进去了。当晚整个队伍都开始戒严,不满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碍于方裘的身份,暂时忍耐了下来。
“你爹也不知道安全到了没。”李氏帮着回来的许知南烧起热水。
许知南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她看着灯光下的娘亲,面上带着化不开的愁绪。她凑过去抱住对方。
“娘别担心,养好身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李氏环着她,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好,娘都听咱们大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