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噩梦(下)(1 / 1)
前者野心有余,但能力不足,后者本就是英格兰的最大威胁,他也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手段。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他离开后谁来统治英格兰,威廉·马歇尔太老,那帮对约翰不满已久的贵族们也靠不住,难道要去图卢兹把退位的雷蒙德六世请过来?
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这么做,琼死后,他一直没有再婚,因此他也算是金雀花家族成员,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他还真的只能求助他。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收复失地,至少要取得谈判筹码,在召集了英格兰国王能调动的三百名骑士和两千名步兵(和他在东方打的大规模会战相比实在太太太寒酸了),又雇佣了一部分军队后,塞萨尔对沙托鲁城堡发动了突袭。
尽管实战中塞萨尔不介意亲自冲锋以鼓舞士气,但历史上理查一世把自己浪死的事迹一直被他引以为戒,所以即便以他的战争经验打西欧的菜鸡互啄算得上是降维打击,他也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在秀了肌肉后也迅速致信腓力二世请求和谈,腓力二世同意了。
对腓力二世而言,他实在非常不希望和塞萨尔打交道,如果他只是一个根基薄弱的小伯爵,他还可以将他当做一枚制衡安茹家族的棋子,向他示好,利用他,当他登上王位再反对他,这样的游戏他重复过很多次,偏偏他没有如他所愿搅乱安茹家族,反而成为安茹家族的最强支柱,活在人间的圣徒,在巴黎的宫廷,人们提起奥古斯都总不忘顺便怀念一番他的圣徒父亲,他憎恨一切让他想起理查一世的事物。
但现实角度,他又实在没有什么和塞萨尔作对的理由,他是他外甥女的丈夫,善待法国骑士和君士坦丁堡中的法兰克人,他甚至给他的次子起名叫腓力,腓力,腓力·塞萨罗亚,未来的阿基坦公爵,他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只是在和安娜的通信中得知那个孩子似乎很爱看书。
希望那个孩子不要长得像他祖父,不过等腓力·塞萨罗亚长到能继承阿基坦时,他应该也已经去世了,有生之年他不想见到理查一世的任何一个子孙,他恐惧他们像他,也恐惧他们不像他。怀着复杂的心情,他来到了和塞萨尔约定会面的地点,踏入房间时,他的呼吸顿时顿住,一个有着金红头发的英俊男子正等着他,一瞬间时光似乎也随之倒流,三十岁的理查·金雀花也曾坐在这个房间中。
“好久不见,腓力国王。”塞萨尔对他说,他的称呼将他拉回了现实,但他仍然没有办法将目光从塞萨尔身上移开,太相似了,哪怕明知他并不是理查一世,但他仍觉得恐惧,仿佛理查一世的幽魂正飘浮在他身后,“我想我们不用浪费时间再阐述我们的立场与目的。”
“是的,你的时间很宝贵。”腓力二世定了定神,谈及国家利益,他心中那些复杂的感情便能很好地克制住,他不是理查,他心想,他戴着罗马人的皇冠,穿着奥古斯都的紫袍,他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统帅,我难以在战场上战胜你,我只庆幸你并不是英格兰国王。”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是。”
“然后像你之前半年待在埃及,半年待在希腊,每年花上一半的时间坐船吗?”腓力二世嗤笑道,“不要虚张声势了,奥古斯都,你根本不打算做英格兰国王,否则你不会这么急迫地想和我谈判,你的领土在巴尔干和埃及,你的妻子是我的外甥女,东方远比英格兰的石头更吸引你,你不会与我为敌,除非我进犯阿基坦,好啊,我答应你,只要你的儿子向我宣誓效忠,我会保护他身为阿基坦公爵的权益,但安茹和诺曼底是我的囊中之物,不要指望我吐出我已经吃进嘴里的东西!”
第89章 噩梦(下)
对腓力二世来说, 他想要扩大王权、消除外部威胁,属于安茹家族的诺曼底和安茹是最合适不过的扩张方向,形势大好的情况下, 他绝不会退让。“像我父亲一样对您效忠吗,法兰克国王?”塞萨尔问,听他提起理查一世,腓力二世又开始烦躁起来, 他只能尽可能克制自己不动怒,“我相信你曾经听到过流言,我父亲真正的遗嘱是将王位留给我, 如果他能活得更久, 或许我会成为英格兰国王, 那我不会做奥古斯都, 也许我也不会遇到安娜。”
“那都是过去的事,你已经是奥古斯都了, 我是你妻子的舅舅, 我们情同父女, 过去十年我们一直相安无事, 你为什么要为了那些对我有用、对你却无用的土地与我为敌?”腓力二世深吸口气, “你父亲死了, 他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没有人知道他遗嘱的真相, 你也不必要再掺和进英格兰的事务中。”
“我很高兴您还记得我父亲,腓力国王, 我一直以为您已经把他忘了。”塞萨尔说, “以及我想告诉您, 安茹家族的土地对我并非无用, 我是理查一世的儿子,安茹家族的成员,我不能坐看我的家族领地被侵吞而我无动于衷。”
“那你准备为了你的家族荣耀出多少资本?不要忘了,你在埃及和希腊也才统治了十几年,你靠战功积累起的威望经得起多少野心家的进攻?”
“我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资本来维护我的家族,事实上,我只需要和您见一面就足够了。”塞萨尔慢条斯理道,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腓力二世攥紧了拳头,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盛行于马其顿王朝时期,服用这种毒药,中毒的人会在心脏衰竭而死,时间在一月到三月间不等,个别身体强壮的人可以坚持六个月以上,传说中西奥法诺皇后借此毒杀了罗曼努斯二世,在科穆宁和安格洛斯的时代,这种毒药也一直保存在大皇宫中,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