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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灵没有说话,伤口里的眼睛都死死盯着他。

“……不问要盯,问了还是盯,算了,还是收起来吧,反正你也没能力弑主。”

术式束缚的拉扯感出现,咒灵这下急了。

“啊咯……咯咯咯!”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等等,你先别急。”五条悟抬手下压,如果忽略他抱人大腿的姿势,估计还真有几分可信力。

“咯咯!啊……咯咯咯!”咒灵才不理会他,继续急自己的。

嘛,五条悟又不是咒灵操术的使用者,在咒灵眼里他就是个你打但不要脸的家伙,不听。

夏油杰叹了口气,把一直抱着他腿的某人给拎起来,对咒灵说:“那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将你想说的都告知于我。”

“……咯……”咒灵稍微平复下来,开始阐述自己的过往。

它还没有与人无障碍沟通的能力,但咒灵操术可以将它的意思传达出来,于是夏油杰充当了一次翻译工具人。

咒灵来自一个国中女学生的仇恨。

那女孩当年十四岁,拥有看见咒灵的能力,因为这份力量,她常被家人责骂,被认为是“喜欢骗人的小孩”。

于是,大概在上国小之后,她就学会了隐藏,不去和咒灵对视,也不再告诉别人自己看见的东西。

学会欺骗自己之后,家人逐渐忘记她幼时有过的言语,生活在慢慢变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孩想。

随着女孩一天天长大,她的国中生活开始了。为了更好的成绩和资源,家里将她送去了一家私立学校,但这也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那家学校是寄宿制,搬到宿舍住的第一天,女孩就被几个装扮艳丽的女生堵在了宿舍楼道上。

“她的穿着好土哦,不会是从乡下来的吧?”

“发型真难看,还油油的,不会有三天没洗头了吧?”

“咦~你们看她的袖子,上面有铅笔灰呢,真脏。”

女孩很害怕,她在一些小说和新闻里听过校园霸凌。

不敢多留,她找到机会跑了出去。

那些人不知道她是谁,只要离远一点,过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将她忘记的,女孩想。

这个小小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因为她后来发现,那三个人是她的同班同学。

私立学校的学生家庭大多有钱有权,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对读书不感兴趣。对他们来说,只要招招手,就有大把大把的平民高材生会来为他们服务。

他们更喜欢做其他有趣的事,比如逛街、打游戏、带着狐朋狗友去不需要身份证的黑吧。

比如,把没有家底的学生堵在角落,边骂边打,从他人的痛苦中获得快乐。

女孩没有背景,长相和成绩都很平庸,就算逃课都不会有几个人发现。于是,她成了那些富家子弟的目标。

‘好黑,好痛……’

更衣室的隔间里,女孩捂着腹腔,蜷缩着,止不住地颤抖。

又被打了,今天。

一个高个子男生狠狠踹了她的肚子,好疼,疼到连站都站不起来。

太阳西沉,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她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

今天是星期五,是回家的日子。

学校几乎空无一人,她来到唯一的电话亭里,拨出母亲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停止拨号,又去打父亲的电话。

“嘟,嘟……”

“莫西莫西,谁啊?”

“父,父亲大人……”听见熟悉的声音,女孩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小韵?这是谁的电话,你今天不上晚自习吗?”电话传出的声音有几分失真,电流在哗啦哗啦作响。

“今天星期五……”小韵小声说,“父亲大人,您可以来接我吗?”

“我要加班,没空——哎,前辈前辈,这种活就交给我吧!应该的应该的……”

“……”

小韵呆呆地站在电话亭里,父亲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

“嘟,嘟……”

盲音在响,她收拢思绪。

晚风拂过,一片枯萎的叶在地上奔跑,跑跑停停,转了个圈,又离开。

小韵离开了电话亭。

她的肚子还是很痛,连脑袋都有些晕。

她甚至分不清,刚刚,父亲到底有没有接她的电话,那是否只是她的想象。

天色渐渐暗下来。

远方的楼房亮起一星星灯火,女孩独自走在街道上,脚步很沉重,身上也越来越沉。

眼前的景象好似一分为二,一份浮在面前,一份沉在水里。

呼,呼……

这时,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好?请问你还好吗?”

“!”小韵吓了一跳,脚下不稳,跌倒,昏了过去。

“啊!”和她搭话的女生也吓到了,蹲下来试了试她的呼吸。

“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救命啊!”

周围很黑,也很安静,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

好久,好久。

小韵终于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鼻腔里充满了医院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

“小韵啊!”中年女人坐在病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一言不发就晕过去,妈妈快担心死了啊……”

“……”女孩想要说话,但喉咙干涸,出不了声。

一个年轻女孩和护士走了进来。

“醒了吗?醒了就好。”护士拿着病历本说,“她的内脏出血严重,现在还很虚弱,但只要醒了就会慢慢好的。”

“……”

小韵感受着手背的冰冷,血袋的血在一滴一滴地输入她体内。

墙角有一只长着青蛙腿的怪物,爬到她的输液架上,粘稠的口水顺着输液管流下来。

好恶心……

可是小韵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当没有看见,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碰!”

一只白皙的手按到怪物身上,掌心覆盖黑色的能量,将怪物烧成灰烬。

小韵眼神一滞,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年轻女生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说:“不用怕啦,你已经脱离危险了,病房里很安全哦!”

“这么说,你也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能看见那些怪物了?”

一望无垠的天空铺满棉花糖般的云朵,病房窗台的小花被阳光衬得金黄。

少女坐在板凳上,浅灰色的头发披在肩膀,墨绿色的眼睛比宝石更加明亮。

她穿着藏蓝的小裙子,纤细的双腿摇啊摇,有些晃人眼睛。

“嗯……”小韵收回目光,双手抓着被单,紧张地揉来揉去。

“不用这么紧张啦,我已经巡逻过了,连隔壁病房的怪物都处理好啦!”少女拍拍她的肩膀,“那些怪物叫咒灵,只要不和它们对视就好了。

“嗯……如果很大只的话,一定要躲开,不然受伤了就又要进医院了。”

“……我,我记住了……”小韵小声说。

“小姐姐你好内向,是被咒灵吓到,还没有缓过来吗?”少女扒到她床头,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像纷飞的蝴蝶。

“我叫希瑾,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小韵张张嘴,哑声。

她眼神躲闪,好像是不适应有人靠近。

过了好久,她才说:“我叫韵。”

“好好听!”希瑾开心地捧脸脸,“那以后我就叫你韵姐姐啦!”

“嗯……”小韵点点头,手指还在无措地揉被单。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一对中年夫妇走进来。

中年女人一见希瑾就露出了笑容,拿一封信往她手里塞,“小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些请你务必收下!”

“不用的阿姨。”希瑾连忙推辞,“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感激。”

“那怎么行呢!如果不是你送小韵来医院,她怕是要死在街上了!”中年女人坚持,“你就当是阿姨送你的礼物,不收下阿姨我会睡不着的!”

“……那……谢谢阿姨。”都说成这样了,希瑾也只有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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