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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外一甩团扇,“一入王府深似海,以后就让二姊跟一群莺莺燕燕打擂台吧!”
这一甩,才看见身后玉冠俊逸,白裳纹金的人,那对如炬之目中利器铮铮。
云舒顿觉膝盖软得支撑不住,拉着柏萱“噗通”跪下,额头贴在地上忽就黏住了。
院内骤然寂静,偶有雀鸟的惊鸣,风也跟着凝固,只剩女子头上的步摇珠坠寂寞地晃动。
元珩径直往屋内走,云舒见他未有理睬之意,猜想她俩方才所言大概没被听见。又一想,再怎么说自己如今也是他的内妹,料他不会为难,便准备起身溜之大吉。
膝盖刚离地,就听见元珩低沉一声喝:
“跪着!”
她揣着颗震散裂的心重新趴好,不敢动了。
丹蓉松了门闩放元珩进来。
他一眼瞧见缩在窗边的云静,看热闹似的窥视着屋外,半点也不生气,便坐在她近前问:“既然对他人的议论这么不在意,怎还躲着故意不让她们知晓?我与国公爷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云静心想怎就不在意?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若是遇上了,就是出去打一架,日后不还是如此。
她眨着一双泠水明眸又反问回去:“背后议论殿下的人可多了去,殿下可曾计较过?也可曾搬出父皇为你澄清?”又淡淡一笑,“在濂州这么多年,我若事事都要写信寻求父兄照拂,他们如何能安心驻守边境。这些儿女间的小得失和保国安民之责相比,孰轻孰重?”
从前住在长孙旧府的时日,父亲特地请来当地鸿儒教她学问,姨家兄姊们纷纷来蹭,束脩则由国公府出。此事惹的言氏不快,她就与当家的舅母合伙从云静月银里找补。言氏知道慕容煜无暇顾及此等琐碎,即便被发现也鞭长莫及,往后面儿上再补贴一些,安抚一下就万事大吉。
云静只能忍下一时委屈,与她们暗中斗法,护好自己良田。
她那时就知道,无论冰寒烈火,靠人庇护终究不长久,想在世间求存,必须为自己而战。
她望了眼元珩清朗的容色,低声咕哝:“再者,提前归宁毕竟违背皇家祖制,我也是怕传出去,殿下被人揪了错处参本……”
元珩的目光移在她脸上。
她知此言是在关心他,说完后赧然地抿抿唇,两道清浅梨涡如晨时光耀,在他体内的冰冷上弯出一丝暖意。
那对盈盈双目很不寻常,有些女子的柔媚像一滩死水,好看但无生气,但她眼里却有源源不断的清溪流过,能洗净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