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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师今已近耄耋,却还是精神矍铄,耳聪目明。他在榻边坐下,看着长孙苍白的面容,严厉中透着心疼:“你就任由你父亲这么教训?”
心中那根弦就像忽然松动了一样,裴旸往凭几上一靠,整个身子塌了下去。
裴纶上前,掀开领口瞧他的伤,“你父亲处事确实刻板迂腐了些,你若不点透,他又如何能参得透啊。”
裴旸摇头长叹:“这是孙儿做下的错事,父亲该罚。我对不起陈御史,这顿板子就当是为自己赎罪。但他冲动无谋,自恃清高也是事实。弹劾卢裔便罢,提秦王楚王做什么!”
他低下声:“孙儿怎会不知卢氏兄弟狼狈为奸!陛下虽有意借此案削减卢家权势,但吏部动得,度支动不得啊!度支不光是秦王和楚王的钱袋子,更是陛……”
祖孙二人面面相觑,裴旸未说下去,飘远了目光。
裴纶闪着明亮的双目点点头,“嗯,好一个‘铁面为公’,好一个欲行‘公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之事君如腹心,你称自己一心为公,绝无私心,可君王的私心难道不是私吗?”
裴旸贴到祖父身边,感慨道:“国者,天下之利势也。得道以持之,则大安大荣。如今,天下万民安定与否,皆仰仗一人之德行。咱们这位陛下,要面子护犊子,高高在上不容挑衅,一经触怒,说杀便杀。孙儿这么做也是为保裴氏全族荣耀!”
魏帝与先帝诸子夺储之时,每行一步都注入了裴老太师的通点策谋。如今的老太师虽日日以书海文著为伴,但对朝政之事依然胸有悬镜。
他最是看好这位嫡长孙,不仅相貌堂堂,且胸怀锦绣之才。
嵇耘死谏后,魏帝硬将他推到这个位置上。这五年,他踽踽独行,硬是将真挚与刚直隐去,寡淡的面色下是一次次不得不违心的自责与孤寂。
裴纶知道长孙虽事事尽藏于怀,但也是智理了然于胸,因此也只能言默,又将他的衣襟仔细整好,说起别的,“我听说,越王今日在朝堂上还为陈御史说情?”
提及元珩,裴旸忽然避开目光,吭气冷笑:“这位五殿下让人迷惑得很,这些年说是避世远隐躲清静,我瞧着背后却半分未闲。他若没有野心,怎会一回京就娶……”
他没说下去,立即改口:“与他共事多日,孙儿觉得此人有些难琢磨罢了。”
裴纶心明眼亮,笑言说五殿下比你年纪还小,怎就难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