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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静望了眼他手中旧书,想是从她随便写的注解中看出有老太师的思义,便答是:“我曾在裴府学塾读过三年书。”
“果然能见到……”他说。
见到谁?
今日击鞠的一幕幕刚过去,这句话极易挑出云静的敏感。
为表坦诚,她义正言辞解释:“我虽与公子们同堂上课,但之间用屏风隔开,与外男照面的机会寥寥无几。”她所言这个“外男”是连裴府的郎君也包括在内,就是想告诉元珩,她连裴旸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谁知元珩却慢条斯理说:“王妃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能得老太师真传,必能见到他老人家未面世的那些珍贵文著,旁人自是无福目睹。”
云静舌根一僵。
他又说:“你字里行间都是‘大道至简’的‘顺其自然’,一看便是悟到了老太师豁达无欲、进退有度的精髓,且不说当年,就以你如今的年岁,有这份见地也实在难得。”
这通舒服的夸奖,把云静的尴尬一下子消磨掉了。
提起这本旧书的文注,倒勾起了她从前忆事,也不知为何,此时特别想与他倾诉:
“那年回京读书,父兄方才大胜柔然蛇军,本是令人欢喜,但柔然暗探为报仇,潜入平城,拦截了国公府的车驾,杀了我的长嫂和不到三岁的侄儿。”
“那时,我在灵前大声哭喊,要领兵三十万踏平柔然,给亲人报仇!后来,长兄把我拉到身边说,傻孩子,两国交战本就互为敌仇,怎可以一己私仇带兵寻衅。他身为北境将领,守的是泱泱国土,护的是万千子民。或许,这也是他此生注定要背负的沉重吧。”
“但我知道,妻儿遇害是长兄永远无法抹去的痛,他何曾没怨过天有不公。可人总要活下去,也要向前看,不是烦恼越来越少,而是看得越来越淡。领兵作战本就是出生入死,到最后生死都算不得什么,不过就是‘生者寄也,死者归也’了。”
元珩默然合上书,拿掉颈后软枕平躺下,应她的话:“是,自从母妃不在,我的生死就在一念。”
云静体味到了一丝悲楚。
想想自己,尚且还有父兄不掺假的疼爱,而他生在* 自古凉薄之家,除了不缺儿子的君父,身边无一位血亲,生与死又有谁会在意。
她有些自责忽然说起沉重旧事,惹得他伤心,想赶快结束凄凉话题,赶紧安慰:“殿下方才的话也不全对,就当是为了我,你也不能轻言生死呀。”
对面无声。
云静探头一望,他背对自己侧躺,没什么动静。
这么快就睡着了?
“殿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