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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朝中奸佞当道,国力日渐衰弱,又怎能抑下心中的不满与憎意,冷眼旁观。
更何况,他还未亲眼看见弑亲仇敌的下场,他还要给死去的亲眷一个交待。
还要给爱妻一个温暖的栖息之处。
高罗知道元珩冒险潜入王城,定是有求于他,便道:“若有用得到明希的地方,兄长但说无妨,明希义不容辞。”
这言辞听上去真诚,但元珩却有些迟疑。
高罗口口声声称“明希”如何,而不是“高句丽”如何,摆明了只讲个人恩义,不谈国事。
他深知元珩此番前来的目的,如今元珩动向如何,会直接影响大魏朝局。他若如此回应,那就是有难处,或是不愿帮大忙了。
元珩静思良久,缓缓道:“元信执于一统天下的大业,想要成为一代霸主名垂青史,却忽视了如此大肆出兵征伐,大魏国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且不论高句丽对大魏言听计从,大魏更会变本加厉盘剥,就眼下这个局势,天下虚耗,民多流亡,若招致起义频发,大魏四境大乱,到时高句丽失了这个强大的友国支持,周边的库莫奚、那济和新亘三国便会趁机合围,我想请问殿下,你打算出动所有兵力去同时对付三国么?”
高罗道:“所以,奕尘兄希望高句丽能重新审视立场,对大魏适当冷漠?”
元珩点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魏树敌颇多,寡助之时,只能抓住高句丽这根救命稻草。而高句丽又何必为了对大魏献媚,去与库莫奚这些临国敌对呢。”
高罗浅笑,“看来奕尘兄已有妙计?”
“很简单。”元珩道,“我要高句丽对大魏停止朝贡。”
高罗眉心一蹙,“这岂止是冷漠?简直就是争锋相对!”
“那就争锋相对得再彻底些!”元珩铿锵凌厉,“让贵国雄军在大魏边境排兵布阵,喊杀示威,如何?”
一层迷雾浮上高罗眉眼,“奕尘兄就不怕落个叛国求荣的骂名吗?”
元珩一笑,“叛国?柔然乃大魏多年宿敌,为抵蛇军入侵,无数将士牺牲在北境!可元信今却与柔然为友,拱手将钱粮奉上,明面上虽停战言和,但郁久闾贺檀狼子野心,只想借大魏之手灭掉库莫奚。元信短视,牺牲臣民利益来换功绩,这难道不算叛国求荣么?”
高罗眸中闪烁。
元珩和缓语气:“大魏兵力终究有限,最怕一处战火未平,另一处却再起争端。如今只有高句丽才能引起东境军的警惕,这样我便没了东境军的干扰,才有机会放手一搏。”
他无法透露具体打算,但话已说到如此境地,也当是对高罗有一万分的信任了。
高罗望着元珩,那神情是种背水一战的决绝,好像很早就开始谋划这些事。他甚至才想起这位兄长曾经在朝中的威望,才反应过来“放手一搏”四字背后是他仍存于朝堂中,可以呼之即来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