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535(1 / 2)
谢轻非还想坚持一下, 但实在没忍住,笑了。
“有这么好笑吗。”他嘟囔道。
谢轻非感觉笑这一下丢了面子,忙端正了神色:“你也知道不好笑?”
卫骋的唇跟着翘起来, 笑意淡下后眼眸中浮起认真,沉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不会做让你讨厌的事情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他口吻中夹杂一丝小心翼翼,谢轻非心头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莫名就强硬不起来了。
卫骋这个人实在是太固执了,难道是因为什么都得到过,所以更加无法接受失去吗?可他总要一次又一次从自身找不足, 用来弥补那些可能存在的、她所不满意的地方, 偏不去想她谢轻非其实就是自私怕事,不愿意负担一份厚重的感情。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要比原先以为的更在乎他一点,居然能去共情他的委屈并自我检讨了,爱情真是个摧毁力强大的东西。
谢轻非半垂着眼眸悄悄端量他, 每次见面卫骋都把自己打扮得风度翩翩,身材像模特就算了,穿搭上再讲究起来随便找个T台都能上去走两圈。明明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她却总忍不住忽视掉这些去想:他是不是瘦了点?眼下有没有乌青?他的心情好像也不是每天都畅快, 连身上柔和的琥珀糖浆的香调似乎都变苦了。
卫骋对这一切都无知无觉, 甚至在感受她的视线后,以为她对他的身体起码色心不死,悄无声息地把他漂亮的长腿伸到了她脚边。
谢轻非反省完毕, 偏开头用满不在意的语气道:“你也不用做让我喜欢的事情。”
卫骋:“我是在做我自己喜欢的事。”
“你……随便你, 我懒得管你。”不与无赖论长短。
无赖:“又懒得管我了?”
谢轻非简直想捂住他的嘴, 管他干什么?先走算了。结果一步刚刚迈出,险些被某人的长腿绊倒在地。
卫骋眼疾手快地拦腰把她捞起来,谢轻非愣了会儿,惊奇地看向他:“什么意思,还收过路费?”
原来她并没有在看他的腿。
卫骋心虚地移开目光,没什么底气地教训她:“你看你,走路多不小心。”
半晌,谢轻非轻轻叹了一声,道:“还吃食堂,行吗?”
卫骋眉梢微微抬起,看到她唇边浮着笑意。
他放下心来,大手一挥:“刷我的饭卡。”
席鸣占好了座位,老远就冲俩人招手。
“我回家找了几张老照片,”卫骋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道,“徐家和朱家联姻的时候朱宜春还在读大学,据说也是不情愿答应这桩婚事的,她给的理由是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不能对不起恋人,但家里派人去她学校调查过并没有发现她平时和哪个男生走得近,偷拍的照片我也找了几张出来都在这里。因此她的家人觉得这只是她为了不联姻找的借口,当然了,就算她真有恋人也会被拆散,最终还是和徐茂坤结了婚。”
谢轻非拆开信封,照片上的年轻女子穿着白色纱裙,身前架着一把大提琴,正垂眼投入地演奏着。明明是静态的影像,却让人莫名读出了她眉宇间的忧愁。
席鸣看清琴身上的图案,道:“这不就是徐思为书房的那把琴吗?”
“朱宜春当年读的是音乐学院,但徐茂坤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被徐家认回去之前的二十几年只能勉强保障温饱,什么学识涵养艺术细胞统统都修养不来,接手家族生意之后也只是个市侩的商人,所以两人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婚后感情很不好。”卫骋说,“后来大概是日久生情?他们也度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但这份和平在徐思为出生之后又被打破,朱宜春怀着孕一个人跑去了美国,一直到去世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席鸣叼着筷子:“这么看来,徐思为很大概率就是徐茂坤的私生子,东窗事发后朱宜春接受不了丈夫的背叛,才那么坚决地离开他。”
谢轻非问道:“吴秀秀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能不能找人来和徐思为做个亲缘鉴定?”
席鸣道:“她父母都还在的,但自从吴秀秀去世两个人就搬走了,我已经联系地方的同事帮忙取DNA样本了。”
谢轻非点头,继续看照片。
卫骋居然连朱宜春和徐茂坤的婚纱照都找到了几张,还有一些徐家家宴上的合影,夫妻二人貌合神离,明显感情一般。随着时间的变化,朱宜春的身影不再出现,站在徐茂坤身边的女人也换成了樊秋叶。徐思为越来越大了,确实如卫骋说的不得父亲喜欢,明明也算宴会的主人,他永远畏首畏尾地缩在樊秋叶身后,幼小的脊背就没直起来过。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整容,是个面容非常清秀的男孩子,因此姿态不仅不显得猥琐,反而有几分楚楚可怜。
谢轻非想起席鸣曾说过觉得徐茂坤这人很谄媚,虽然不知道他在卫骋父亲面前讨好着要认人做干爹的样子如何,但回想她第一次见到徐思为时他对待卫骋的态度,好像就能体会到这父子二人的相似之处了。
她又飞快往后翻了几张,都是各种宴会的留影,谢轻非指尖一顿,目光倏然停留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身上。
他大概五六岁,穿着小礼服,头发梳得乌黑油亮,及膝的西装小短裤下露出两节萝卜腿,皮鞋擦得一尘不染,看镜头的表情格外冷酷,宛如缩小版霸道总裁。
谢轻非抬头看看卫骋,他放下举到唇边的可乐罐,不解地眨眨眼:“怎么,你也想喝?”
她没理会,再看看照片里这位酷炫狂跩的小孩哥,把照片举到卫骋脸侧对比了一下。
席鸣坐在她的同侧,也跟着看了一眼,道:“这不我哥小时候吗?”
卫骋皱起眉,就着她的手扫了一眼,脸唰地红了,一把把照片夺过来塞进口袋:“不是。”
席鸣半点不给面子地揭穿:“明明就是,你小时候的照片我家里还有不少呢。”
卫骋瞥着他:“你光屁股的照片我也有很多。”
席鸣无所畏惧:“哈!你这人怎么这么坏还威胁我,你等我打个电话给我妈,肯定也能找到你光屁股的照片,到时候我要裱起来挂在办公室!”
“挂在办公室就不用了,”谢轻非没什么诚意地劝道,“可以私发给我。”
卫骋恼道:“谢轻非!”
谢轻非含笑:“嗯?你小时候长这么可爱,给我看看怎么了?”
席鸣连连点头:“就是,偶像包袱还挺重。”
卫骋磨了磨牙,挤出个笑:“你是没见过还是怎么着?”
什么没见过?肯定不是说小时候的照片,而是光屁股。
席鸣此刻真恨自己的上下文理解速度太快,一边暗骂他哥真是太骚了,一边压低存在感埋头吃饭。
谢轻非默了默,给卫骋夹了块排骨。
卫骋扬了扬眉。
谢轻非:“别说话。”
卫骋:“没说啊。”
那你这是什么鬼表情,谢轻非警告道:“想也不行。”
卫骋微微一笑。
谢轻非脸红了:“笑也不行!”
……
饭后,谢轻非将开始与徐思为的第一场审讯。
徐思为被晾了这么久,也没人给他通报过任何情况,被带走前大骂警察没本事的气焰早已熄灭,情绪被不安和惶恐占据上风。
谢轻非抱着大提琴进了审讯室,也没跟他问声好,拉开椅子坐下后就闷不吭声开始调琴。
徐思为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眼落在她手中的琴上,立刻认出了这是自己的东西,双手不由攥紧了。
谢轻非侧坐着,琴搁在大腿上,先慢慢拧下了A弦,将琴轴拔出。徐思为不知道她的目的,没有轻易开口,室内只有笔录员时不时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响,余下就是他自己粗沉的呼吸。谢轻非又用轴蜡在琴轴处慢慢涂抹,一下、两下、三下……徐思为的目光不由自主凝着她的动作,数到七时她将轴蜡放下,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谢轻非将琴轴重新插进轴孔中,从口袋里摸出支笔来打磨弦槽,徐思为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而在她将A弦重新抻直装入弦轴时,徐思为忽然很不适地出声:“你装反了,这里应该……”
谢轻非手中动作一顿,捏着琴弦一头在弦轴上拨了几下,问道:“这样?”
“不是,先要把它反过来。”徐思为见她到处瞎戳,好像心口也被扎了几个洞似的难以忍受,恨不能自己上手。
“这样?这样?还是这样?”谢轻非又试了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
“都不是,都不是!”徐思为眼睁睁看着被她四处乱怼的弦头,脑门上浮起细汗,“你不能只拧六下!”
谢轻非撂挑子不干了,把没按好的琴弦抽出来丢到桌面上,不耐烦道:“麻烦死了。” 徐思为急了:“你按我说的重新装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