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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族老气得肝疼,派人去收了回来。谁知,一夜过后,更多诗集冒头了,说是崔家也认,定是崔三爷的真迹。

崔明端自幼也是临摹父亲的字,不管笔锋如何变化,他皆铭记于心。

萧鸣笙亦是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也不知此举是对是错。但是,按照她看戏多年的经验,互通有无,极重要。

“不知……家……道长是几时来的?”

儿郎眼眶发红,手更是微微发抖。怕再失态于人前,崔明端又转了身,对着连绵青山吐纳。

这些年,再难的时刻也过去了,何至于看到父亲的字迹便把持不住?

才这般想着,眼皮底下便出现了一张棉帕。

淡青色的帕子,没有绣花,只有一股熟悉的药香。

本是热泪盈眶,瞧着这一幕,便将泪意收了收。

“臣,没哭。”

声音喑哑,好不可怜。

“我也没说你哭了。今日不是风大么?或是风一刮,带起了沙子,这沙子入眼,是极难受的,大人擦一擦……”

“臣……”

崔明端真真是要教这小女子气哭了。他便是要哭,也不会在她面前。

同她比起来,自家这点儿,能算什么事呢?

他看清了上头的药方,缓缓吐息,“臣……自幼身体康健,几乎不曾生病。家父略通岐黄之术,常看他写方子给小儿诊病……”

“原来道长……我是说,令尊是真的会诊脉啊?”

“嗯。”

崔明端生怕自己再失态,便将这方子还了她。

一张崭新、没有折痕,还特意夹在书册的方子。

幼时心性不坚,读书颇是疲累,他甚至想过,要是自己也病一场,父亲是不是也会写一张药方来。

可他受儒家之学,知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念乃是大不孝。当夜便自省多临摹了三张字。

恰巧父亲问及功课,为此还夸了夸他。

“我……前头便说了,于诗书不大通,令尊也知我看不懂这方子,已经照着方子念了一遍。这儿记得牢牢的,若是大人需要,便拿去吧。”

“……”

难为她也找了个台阶给他下。

若在旁处见到,他定是要将这方子拿回去的。只是,父亲多年不曾露面,竟也为了她的病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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