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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忱在一旁看报纸,听着Beta和护士聊天心里很不舒服,那八斤他难道就没有功劳吗?每个脂肪细胞都应该感谢他,是他监督着Beta吃完了每一顿营养餐。

怎么跟他就没什么好讲的,跟旁人就有话聊。

应忱很气愤。

他们要启程离开塞伦蒂岛的时候。

当地正在举行一种独特而充满生命力的节日祭奠亡灵,他们会准备糖果以及逝者生前喜爱的食物,以及象征着生命循环的物品,如水、盐和面包,为逝去的亲人打扫墓碑,献上鲜花和食物,与他们“共进晚餐”。

夜晚降临的时候,人们会在家中或外面点燃蜡烛,围坐在一起,讲述逝者的故事,节日的初衷是告诉人们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逝去的亲人依然活在他们的记忆和心中。

Beta在进行他的复健运动的时候,走到一处较远的沙滩,他从兜里找出几根蜡烛,而后点燃。

应忱原本想一起跟来,被他拒绝了。

他想学着当地人讲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燃烧的蜡烛。

能讲述的只有苦难,所以Beta不想开口。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碎裂声,像是有人踩碎了地上的树枝,Beta回头望去。

就在不远处,应忱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柔软的运动装紧贴着身体,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形,他仿佛只是不经意间路过这里说:“我刚才觉得有个背影像你,所以过来看一看。”

应忱走近了,蜡烛光照亮着这一方角落,我照亮Beta的脸。

应忱蹲下身,表情诚挚,说不出的孝顺贤良。

“要我当聆听者吗?”

Beta看着他,应忱瞥见他眼角有一点红,然后很快垂眸不让自己见了。

“……我不想说。”

应忱要让人送着祭品过来吗?而后不久两个保镖送来了花和一些食物,摆放得很整齐,他这辈子甚少有安慰他人的时刻,费尽心思开口说:“我在这陪你。”

Beta说:“你能让我一个人在这吗?”

应忱已经随时准备好肩膀,可惜又吃了迎头一击,换以前他定是要发火的,或许在Beta吃过的瘪太多,他觉得Beta没扇他巴掌就是忍让了,可更禽兽过分的事做都做了,如今良心发现,只能放低姿态,诸多讨好弥补。

算是他欠Beta的。

所以他尽心尽力地在远处当着石头,中途看到了Beta低头,眼泪落下的时候,好像在月色中都发着光,应忱脚步像是什么绊住了,却不敢上前。

从前的应忱多大胆。

他敢从千里气势汹汹地去抓人,捏着Beta所有的软肋威胁他不准离开自己,看见Beta的眼泪就是他的兴奋剂,就跟见了红布就发疯的健壮公牛一般。

Beta哭泣的时候是很可怜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唇紧抿,很少会泣泄露出一丝声响,像是一只受伤悲戚的小兽。

应忱靠着Beta的不幸一步步将他圈养在自己身边,如同藤蔓般缠绕,他享受着Beta的脆弱,享受着那种将对方紧紧束缚在自己怀中的感觉,是他权力的一次次无声的宣示。

然而,有一天,一个声音如同晨钟暮鼓,敲响在他的心头。

——你这种心理很病态。

如今应忱上前的勇气都没有,只想抽烟。

等到蜡烛燃尽,Beta起身的时候,腿麻了站不稳的时候,应忱上前扶他。

有路过的塞伦蒂岛人用当地的语言说了句怀念逝者的话。

Beta情绪就又被勾出来了。

出院的时候,Serenity Isle疗养院为Beta举办了个庆祝仪式,女院长表现得尤为不舍应忱这种挥金如土的Alpha,用手帕擦着眼泪说这里随时都是你们的家。

Valentina和其他护工十分舍不得Beta,毕竟有条件住进这里的,大多都是有钱的Omega生完孩子来坐月子,娇气又挑剔,她暗示告诉他Alpha也许并不是好归宿。

Beta只微微一笑并不评价。

应忱看着身后要开始动工的新大楼,他面无表情地猜想其中一半有自己功劳,又看了一眼在阳光下面色带着一丝红润的Beta,觉得这钱也花得值。

回到陵市应忱带着Beta回了云顶,家装几乎都换了一遍,应忱本来不想再住这套房子,他怕自己晚上做梦都会闻见狗血味。

可是看着一堵墙的收藏的时候,他又觉得没必要,他和Beta在这里住了很久,甚至连Beta的恶灵都是在这里召唤回来的,那这里一定对他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应忱目前正在努力让Beta恢复正常。

所以他还是保留了云顶的房子。

他们的行李早已经被搬回了云顶,应忱带Beta去荷香居吃了晚饭,不久后有人提着笼子进来。

一只喂养得还算油光水滑的蓝猫冲着Beta发出几声喵叫,它的小爪子在笼子的铁栏间来回抓挠,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似乎很想出来。

应忱说:“这里的老板貌似不想要它了,所以,我打算收养它,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闹闹。”

一旁的荷香居老板:“…………”

蓝猫听到闹闹两个字的时候配合地叫了一声。

Beta看着蓝猫舔着爪子,毛发被梳理得很顺,眼中似乎有些疑惑。

但应忱做了决定,猫还是被带回了云顶。

Beta蹲下身逗弄它,叫它的名字的时候,应忱觉得什么都没变,可又什么都变了。

第40章 所以根本就没有那个所谓的背叛自己的Alpha?

应忱在陵市某个炙手火热的墓地里给宋奶奶置办了个墓地。

里面虽然空空如也, 丝毫没有老人生前的物品。

但是起码这个空壳可以作为慰藉。

他甚至想象到Beta可能在短时间内都会往这里跑,所以他给沈斯的要求是,距离近, 环境好。

沈斯也的确找到了。

交通极为便利, 草坪绿茵如画,像一块大地毯铺,树木更是郁郁葱葱,遮挡住了大片投落的光影。

布局也比较考究, 墓碑之间留有足够的空间,如果Beta悲伤哭泣, 就算情绪再过失控,也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看到,应忱暗暗得意于自己这种考虑。

他觉得自己变体贴了。

但他貌似想错了,因为Beta只去过一次, 还是在他的陪同之下,应忱准备的肩膀又没送出去, 他看着Beta很珍惜地用手指抚摸着石碑上的照片,而后说走吧。

Beta尚且躺在塞伦蒂岛的时候, 时间一度跨越了新年和他的生日。

应忱其实站在并不想将三月十三日当做是Beta的生日, 但要追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首先Beta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作为宋闻璟存在, 这个日期于是勉勉强强被当做了临时生日, 可要追踪Beta过去的踪迹,就像是人为被橡皮擦抹去了一般。

寒朔隐晦地跟他提过, Beta这种情况要么是很早就流浪。

他是无依无靠的浮萍。

应忱要修个豪华无比的池子就养那么一株,不计任何代价, 也会让他枯萎的根系壮大,他不信养不活。

那天,应忱坐着飞机从陵市到塞伦蒂岛,他刚从一个酒局脱身,只觉得口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香,即使是体力超乎想象的Alpha也在连日的应酬中显得力不从心。

其实没人可以故意灌他,应忱只想今天醉一次。

从前他喝醉了都是Beta照顾他,有一年他非常沉迷这件事,在飞机上迷迷糊糊地晕过去,应忱醒来的时候睁开眼时,生出一点期待。

好像下一秒就有人捧着他的脸说,用那种柔软体贴的语气说:“应忱,你喝醉了吗?”

他让沈斯定了一个蛋糕,上面是翻糖的云朵图案,应忱还记得和Beta过得第一个生日,他给他做了个蛋糕,放在桌子上,他的脸颊通红,坐在他对面,插上蜡烛说你许愿啊。

Beta那时候躺在床上,身体上连接着仪器,脸颊的肉更少了,甚至凹陷了下去,应忱说你许愿啊。

可他回应不了他。

应忱用手指擦了点奶油碰到Beta嘴边,淡蓝色的,好像是抹了点膏状的唇釉。

“生日快乐,早点醒来,好吗?”

云顶的卧室里,应忱惊醒了一次,床头的小夜灯整宿整宿地亮着,以前应忱觉得扎眼,他回来就会关掉,可他后来才记得Beta在他不在的夜晚会开整晚,他怀中的Beta像是同样被噩梦惊扰,额头有细汗。

Beta做噩梦了,具体记不清,可是脚下像是踏进了一片沼泽里,他往外走,可缠绕着他的泥泽像活了一般,拖着他往下,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没。

他下意识呼救,却发现自己很难发出声音。

突然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背部被人以一种很轻的力道拍着。

应忱看他醒了,下巴凑近,问他做了什么噩梦。

Beta从一场意外中恢复了些许,手脚大部分时间都是冰凉的,Alpha火热的身体裹着他,连带着分享了些温度给他。

“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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