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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过得不错便好,她都这把岁数了,纵使想随时随地护住他,也是有心无力。
许澜压下热泪,仔仔细细端详着沈玉竹的脸色,欣慰地笑道。
“殿下这一趟出去后,脸颊似乎圆润了不少,看来殿下在北狄过得不错,多谢首领的照顾。”
拓跋苍木不敢受这声谢,“照顾殿下是我应该做的。”事实上,他总是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许澜看着眼前两个人眉眼对视间流转的相似情愫,满意地点头。
如果玉竹喜欢,那这北狄首领倒还不错,她知道自己这外孙的眼光向来很高。
“我还从未去过北狄,殿下与首领不如跟我说说在北狄的那段日子?”
许澜也看出了拓跋苍木的紧绷,有心想聊一些轻松的内容。
沈玉竹从初到北狄的时候开始说起,“……外祖母您都不知道,我刚去北狄的时候,这人老欺负我。”
拓跋苍木欲言又止,他没有吧,只是态度冷淡了些。
正想要为自己辩解时,桌下面的脚背被人踩了一脚,拓跋苍木闭上嘴,好吧,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澜听得直笑,“想不到殿下如今竟然会自己穿衣束发了,我可还记得柳青那时候恨不得事事都跟你操办完了。”
“柳青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不想再让她做我的侍女,成日围着我的生活打转,更何况这些简单的事倒也不难。”
受了外祖母夸赞的沈玉竹明显表情得意起来。
许澜还不知道他吗?从小就笨手笨脚的,糊个纸风筝就没一次成功过。
“殿下今日的发就束得不错,可这当真是殿下自己束的吗?”
许澜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沈玉竹,沈玉竹不好撒谎,只能指了指身旁的拓跋苍木,“束发我还没学会,都是他为我束的。”
“辛苦首领了。”许澜看向拓跋苍木的目光有欣慰和感激。
这么一看,俩孩子还是很般配的。
只是……
许澜微微一笑,“殿下的脖颈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掉色了?”
沈玉竹下意识用手捂住牙印的位置,耳根泛红,“没什么,兴许是在外面晒得,过会儿便恢复了。”
“原来如此。”许澜也没说信不信,只是点点头,“首领也觉得这是晒得吗?”
拓跋苍木身形一顿,老实回答,“不是,殿下是为了遮掩我留下的痕迹所以用了脂粉。”
沈玉竹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呀!
见这人没学沈玉竹打算糊弄她,许澜还算满意。
“行了,殿下也别遮了,以后注意些,亏得是我,若是你外祖父那个老古板看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吹胡子瞪眼。”
沈玉竹脖子都羞红了,这还不是都怪拓跋苍木,讷讷道,“嗯,我知道了。”
许澜面上说得是沈玉竹,实则是说给拓跋苍木听的。
但她见沈玉竹臊地头都抬不起来时,又忍不住打趣似的笑了笑。
如果玉竹的母妃还在,看见自己的孩子如今健健康康地坐在这里,还有了喜欢的人,应当会很欣慰吧。
想到逝去的女儿,许澜眼里闪过泪光,她站起身。
“殿下与首领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便在此好好歇息一下吧,殿下的朋友们想必很快就会来了,我将他们也安置在这处院子里,放心,除了我的心腹,没有人会知道。”
外祖母办事,沈玉竹自然是放心的,他点头,“那就麻烦外祖母了,多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许澜往外走着,心想该如何对丈夫说起这个事。
拓跋苍木细想了方才许澜的话,“你外祖母会不会觉得我是登徒子,不喜欢我?”
沈玉竹睨了他一眼,“现在担心这个了?放心吧,我外祖母很开明的,从前她年轻时打了胜仗归来,一身染血的铠甲走上朝堂,只有当时身为丞相的外祖父没有退避三舍,那时候外祖母就看上他了,直接将脖子上从小带到大的玉坠拿出,丢入外祖父的怀中。”
担心拓跋苍木不理解,沈玉竹又解释道。
“在中原,若是有男子看上了一位女子,会用赠玉佩的方式委婉表达自己的心意,若是对方收下,那便表示同意了。”
拓跋苍木看着他腰间的匕首,“这不就和北狄送心上人信物相似。”
“是啊,不过在中原,可断不会直接送刀剑什么杀气重的物件。”
沈玉竹想到拓跋苍木送他匕首时含糊其辞的话语,又忍不住想笑。
“那时候外祖母的行事格外放肆,要知道当时可是在朝堂上啊,这种类似调戏的轻浮举动让大家伙都觉得外祖父定会勃然大怒将玉坠摔回去,结果,外祖父他却只是摩挲了两下后就淡定收入怀中。”
在那时,也算是一段世人格外不看好的良缘了。
“不过方才我外祖母说他老古板倒也不错,你可要小心些外祖父,他格外会套话,喜欢有礼数的人,只要你收敛点,他也不会说什么。”
沈玉竹说到收敛时,特意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拓跋苍木郁闷应声,“我知道了。”
就在眉姝与陈泽他们被接到沈玉竹所在的院中安顿下来后。
回到京城的青姚收到沈玉竹递出的消息后偷偷过来,也给他们带了个消息。
一群人挤在一个屋中,围着桌子坐着。
“殿下,你们回来的这个时机也是巧了。”
青姚先喝了口水,卖了个关子才接着道。
“如今的朝廷可是不太平,从前党派相争还能勉强维护个面子功夫,如今他们可是装都不想装了。”
“哦?发生了何事?”沈玉竹敏锐察觉到了青姚话语中的意有所指。
想到那桩趣事,青姚眉眼弯弯,笑着道,“不知你们可知道这京城中拥护太后的是何种势力?”
林青风与赛罕面面相觑,别人也许不知道,但陈泽却是对此清楚的。
“是京城的几大世家。”陈泽出声道,“在太后从前垂帘听政时,他们便对太后示好,以求庇护,久而久之,世家子弟进入朝堂之后,便自然而然的划分成了太后的势力。”
青姚点头,“不错,这便是朝廷上的一大势力,这另一半势力,便是陛下通过科举提拔的官员,他们没有家世根基,全靠一身才学与陛下赏识,对陛下忠心不二。”
林青风性子急,连连道,“青姚姑娘就直说了吧,到底是出了何事?”
“太子的婚事就在前几天定了。”
青姚言归正传,众人闻言,脸色一变,太子迟迟不婚,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太子是皇位的继承者,他的婚事尤为重要,这几乎关系到了朝廷上的党派最终的倾向。
而后,青姚又道,“是世家中的人。”
沈玉竹面色凝重,世家中的人,这意味着太后的势力占据上风。
可他见青姚神色轻松,料想还有一些事没交代,便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吗?”
青姚脸上的笑容放大,“但对方是位男子。”
男子,意味着不会有子嗣,一些中立派也因此不会急着站队。
沈玉竹不禁松了口气,“这是父皇的意思吗?”
“是的,赐婚这种事哪怕是太后提起,最后的落笔人也是陛下,这不就给太后挖了个坑吗?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对这个婚事并不满意,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青姚刚到京城后从四殿下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险些笑得直不起腰,她可真想看看这道赐婚圣旨下来后,太后她老人家的表情。
恐怕她也想不到,皇帝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给她摆一道吧。
眉姝听懂了这意思,也忍不住想笑,这怎么和她想的那种弯弯绕绕的争斗不一样?
直白却又气人,偏偏还挑不出错。
沈玉竹见大家神情都变得轻松起来,也放松了不少,这一路上他们虽然不说,但沈玉竹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都是一直紧绷着的。
“是哪个世家与太子结为了姻亲?”
青姚想了想回答道,“是京城的陈家。”
原本在笑的陈泽咳嗽了几声,突然笑不出来了。
“青姚姑娘可知是陈家中的谁会与太子成婚?”
陈泽惴惴不安,陈家嫡系一脉他从前都经常接触,虽然陈家可恶,但他也不希望陈家子弟被家族牵连。
这场赐婚又何尝不是在为陈家树敌?
“是陈家的嫡长子。”青姚看着陈泽好似很在乎的模样,“东夷首领可认识?”
“认识,自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