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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不知道被哪个学生的手机记录了下来,两人还没回到剧组,这张照片就被发到了网上。

照片中的两人一黑一白,从拍照人的视角看去两只手交叠在一块,像是牵着手。宁景和步伐沉稳,背影清隽,还能瞧到微侧的一点线条分明的下颌线。

而喻凛咬着鱿鱼回头望来,艳丽的眉眼在正午热烈的日光下呈现出琥珀的色彩,一身白皙的皮肤泛着碎玉般柔和的光。懒散的脸像极了一只吃饱餍足的猫。

照片里的二人甚至不像是单纯出来休息的同事,而是般配的……

【草,这张图一出来,和我说他俩在谈我都信了,这诡异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啊,谁家两个大男人手拉手啊!】

【抱走宁景和不约,普通朋友一起出来玩都能被这么脑补,脑子没事吧?】

【看了一下《破阵曲》的通告,男女主今天的戏份都排满了,主演在剧组打工你们小情侣出来谈情说爱是吧,唐末在线表演一个暴风哭泣。】

【我的记忆断层了?我怎么记得沈星琢前段时间还在纠缠江时晏,这么快就换目标了?逮着我们燕电双璧的羊毛薅是吧?】

【好甜好甜好甜,这张图是哪个神仙拍的,好牛的构图,好绝的氛围感,好完美的两张脸。】

【说起来《破阵曲》原著里我有两段印象很深,一段是萧景晏抱着中毒的萧景珂安抚他,还有一段是萧景晏最后发疯。感觉他俩现在这个氛围,拍出来应该会又虐又香,吸溜,好想看宁景和咬沈星琢。】

周曜看到这条微博的时间没比其他吃瓜路人快上多少,眼见着热度越攀越高,甚至连cp超话都建得差不多了,粉丝数量络绎不绝地哐哐上涨。

[头发茂盛:星琢啊,这个热搜怎么处理?你和宁景和今天一起约好出去玩吗?[链接]]

喻凛刚刚吃完最后一串鱿鱼,在宁景和威逼的目光下把残局一点点收拾好,又拿出抽屉里的清新剂狂喷了五六下,把宁景和呛得皱起鼻子,连忙打开窗户透气。

“啊……”

宁景和一瞥,见喻凛打开了周曜发来的链接,疑惑地问:“怎么?”

喻凛咬着唇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看了有小半分钟,才道:“这张照片拍得不错。”

宁景和侧头去瞧,就见他已经切回微信的聊天界面,在周曜给回消息。

[ Felix:不管它。]

然后,在宁景和的悄然注视下,喻凛又摸回微博,把那张图保存到了手机里。

两人在第二天一起复了工, 当天的通告被排得满满当当,但都是文戏。

宁景和甚至辗转了AB两组,下午刚在B组拍完萧景珂的朝堂权谋部分, 傍晚还要来A组拍摄兄弟暗线。

暮色四合,外面街巷喧哗声渐消,整座侯府一片寂静, 廊上灯笼随风晃动,跳跃的火光宛若鬼影。

木窗被风吹得一开一合, 好在没有令人牙酸的声音,但只是很微弱的声响, 也足以让敏锐的萧静珂心烦意躁。

他趴在卧房的茶案上,浑身肌肉都在止不住战栗, 冷峻的眉眼紧闭,脸上的肌肉都抽搐,浅淡的薄唇被咬出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

忽然,随着“嘭——”的一声重响, 宁景和从塌上摔下, 发冠掉落,长发披散, 白日温润自持的安定侯竟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他紧咬着牙强迫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 身上的玄衣都被抓出道道褶皱,扯开的衣领露出大片线条分明的胸膛。

房门被人推开, 宁景和恍若被闯进领地的野兽,抓起一同掉落的杯盏望门上重重一砸, 呵道:“滚!”

杯盏碎裂,来人往旁边一跳, 却并没有退却,而是急步朝宁景和冲来。

“哥,是我。”

喻凛跑到宁景和身边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碰他的手臂,不想狂躁中的宁景和一把将他推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滚出去!”

喻凛跌坐在地,手掌正好撑在宁景和吐出的血上,他一反常态地安静地看了有一会,才扑上去揽住了宁景和,枕着他的肩膀将他拥在怀里。

“没事的,哥,我是景晏,没事的。”喻凛轻柔地拍着宁景和的手臂,恨不能帮他一同承受这样的痛苦。

宁景和已经痛得神志恍惚,额前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下落,脸上血色尽退,只有粗重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

喻凛眼漫水光,不忍地望着宁景和被咬得不成样子的唇,把自己的手臂递到他的嘴边:“别咬自己了,我皮糙肉厚的,咬我吧,哥。”

宁景和依旧战栗着、颤抖着、胡乱挣动着,喻凛轻缓地拨开他的嘴唇,压着声音低声诱导:“哥,难受就咬我吧,我不怕痛。”

宁景和睁开通红的眼,抓住喻凛的手,狠狠咬下——

“咔!”李锐猛地从位置上站起,伸手指着抬起头疑惑望来的宁景和,“你干啥呢,嘬嘴呢,能不能拿出狗啃骨头的气势来!”

宁景和:“……”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

喻凛搓了搓手上沾了的化妆品,揶揄道:“拿出气势来啊,宁哥。”

宁景和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自己假咬是为了谁。

“我不怕痛的。”喻凛说,“还是你嫌弃我啊?”

宁景和险些都要被他俩一人一句的气笑了,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起身重新让化妆师补了妆。

萧景珂的父亲曾是为大宛征战的安定侯,驰骋沙场、军功无数,但耐不住帝京安坐明堂的帝王猜忌,十五年前在战场上着了自己人射来的冷箭,不治身亡,他们的母亲也因此大病一场,撒手人寰。

当年十三岁的萧景珂带着八岁的幼弟被一纸诏令接进宫中。为保护萧景晏,明知太监送来的糕点藏了毒,萧景珂还是谈笑着尽数服下。

那毒没能杀死他,却永远潜伏在他的体内。三月发作一次,生不如死,十多年里萧景珂靠着父亲旧部四处寻来的药方压制,但随着年岁渐长,那些药物的效果也愈来愈差。

场记再次打板,宁景和迅速进入状态。

匆匆而来的喻凛身上带着温雅沉静的檀木香,不知道是从哪里沾上的味道,或许是酒店最近刚换的沐浴乳,一下子就让人安静了下来。

温热的体温隔着古装繁复的布料传到宁景和的背上,他急促又痛苦地呼吸着,思绪却好像逃去了另一块温柔乡。

“哥,别怕……”喻凛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手掌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如同少时萧景珂安慰他的幼弟一般。

喻凛的脸贴在他的侧颈,耳垂都被温热的脸颊烫了一下。半晌后,像森*晚*整*理是见不得兄长受苦,喻凛哽咽了一声,宁景和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萧、元、祁,我安定侯府……”

萧元祁是文德帝的本名,直呼帝王名讳乃是大忌,即使这处此刻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但难保不会隔墙有耳。

宁景和短暂地清醒了一瞬,抓着喻凛的胳膊一口咬下,阻断了他剩下的话语。

“啊……”喻凛闷闷地呻|吟一声,带着鼻音的柔软腔调绕过他的耳畔,宛若猫爪一般在他的心上挠了一下,明镜似的心潮翻涌起层层涟漪。

喻凛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看着宁景和的犬牙刺入他白皙的皮肉,嘴里的血浆被咬开,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小臂流下,暧昧又旖旎。

喻凛的眼角掉下了一滴眼泪,没入宁景和的衣领。

“哥,我们走吧,我们离开金陵城,回南疆去,那里天地宽阔,遍地绿草,再无拘束。”

萧景晏静静抱着他的兄长,两人好像回到了家门巨变的十五年前。那年的冬天格外寒冷,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扬扬,朔风凛冽,呼啸如金戈铁马。

进京的路途遥远险阻,晃荡的、破旧的马车里,萧景晏依偎在萧景珂的怀里,脸上挂着哭干的泪痕,断断续续地抽噎着。那时的他,尚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命运。

他只知道,从今往后,茫茫天地间,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来不及了,阿晏。”宁景和声音艰涩地说道。颤抖的手指徐徐抬起,在喻凛的手臂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几个字。

喻凛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痒,但还在极力隐忍着,不可置信地盯着宁景和的动作。

最后一笔落下,宁景和把手一松,整个人脱力地靠在了塌上,身上的衣服凌乱,额前脖颈均是冷汗,皮肉上没有丝毫血色。

“……回不了头了。”宁景和轻轻地笑了一声,眼里翻涌着诡谲疯狂的光,“我定要他……”

喻凛捂住了他的嘴,也跟着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来:“既如此,我自舍命助兄长完成夙愿。”

随着李锐的“过了”,宁景和缓缓从属于萧景珂的情绪中挣扎出来,正要去扶旁边的喻凛,就见他没事人一样地起身,整了整皱了的衣服,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出戏的速度比他还要快,就很气。

周曜抽开湿巾上前,帮喻凛擦去手上的血包,后者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奶茶吸溜一口,一双眼睛悠悠地望向宁景和,疑惑地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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