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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做了四十多年皇帝,不至于沉不住气,但凡张鹏翮不危言耸听,老爷子也能等到他们归京再发作。
耿舒宁倒不意外,大清卫道士举世闻名,后世骂人都用‘大清早亡了’做代表呢。
她只思忖该怎么报复回去,个恩将仇报的玩意儿,真当她没脾气呢。
胤禛也想到这一茬,面沉如水,“张鹏翮确有才能,为人却过于迂腐,南地治河乱象,半数是因为他的不作为。”
靳辅和于成龙还健在时,两人虽也各有各的毛病,起码手底下的官员管得没那么乱。
耿舒宁转身,抱住胤禛的腰身,樱唇轻吐着香甜气息到胤禛耳畔。
“爷~他不将您放在眼里,还挑起您跟太上皇的争斗,您就打算这样算了吗?”
胤禛浑身一紧,不动声色将耿舒宁往怀里摁,原本被密旨申斥后的恼怒都消了大半。
他低头用鼻尖轻蹭耿舒宁脸蛋,“你想怎么做?”
耿舒宁语气更娇滴滴的,小手在龙袍上画圈圈。
“南下这一路,爷看到了不少乱象吧?”
“为何非要等回京再收拾他们呀,咱们来个恼羞成怒,收拾他们个措手不及不好吗?”
“爷身为九五之尊,能用的人多了去了,既张鹏翮管不好下属,爷替他找个能管得住下属的上峰就好了嘛~”
胤禛叫她这甜腻的动静惹得心窝子像被羽毛搔过一样,又痒又麻。
不是心里麻,是头皮发麻。
胤禛憋着笑,总觉得耿舒宁不太对劲,她说话还从来没这么腻歪过。
耿舒宁没发觉胤禛的异样,下巴抵着他胸膛,噘着小嘴儿哼哼。
“再说了,先前人家遇到刺客的事儿,少不了要怪张鹏翮御下不严,就该治他的罪!”
“与爷一起南巡的官员和皇阿哥们也不老实,人家受那么大的罪,都怪他们,爷得给人家做主~”
胤禛实在忍不住,笑得浑身打颤。
他捏着耿舒宁下巴,轻咬这张矫揉造作的小嘴儿,含笑问,“岁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耿舒宁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送秋波,“这您都看不出来?我正在吹枕头风呀!”
“张鹏翮那糟老头子说我是红颜祸水,我才不白担着这名声!我这就祸祸他!”
胤禛:“……”
他注视着耿舒宁理直气壮的小脸儿,片刻工夫,抱着她哈哈大笑。
哪家的红颜祸水这么活宝,他实在无法想象。
被耿舒宁锤了两下,胤禛压下笑意,握住她的小手轻捏。
“那你就不怕皇阿玛知道了,回头一杯毒酒了结了你?”
胤禛想要收拾允祉和允禟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
南地这些贪官污吏也必须办。
之所以要等到回京,是因为想彻底处置他们,不只是砍脑袋那么简单。
各方势力的纠缠,太上皇那里的忌惮,还有处置完贪官污吏后该如何安定地方,这些都需要六部和内阁慢慢商议。
耿舒宁露出个高贵冷艳的笑,“哪个红颜祸水还没有点看~家~的本事了!”
伴随着‘看家的’三个字的重读,耿舒宁从衣袖里拽出几张纸,‘啪’一下拍在胤禛胸前。
“我跟随皇上南下,是图御前安全嘛,南下的目的却是为了黎民百姓,太上皇又不是老糊涂了。”
胤禛微微眯眼,将这小狐狸拢到自个儿身边以后,她怎么还愈发嚣张了呢?
耿舒宁还没嚣张完呢,得意抬着下巴示意胤禛看纸。
“就算是我狐媚惑主,结果是好的,前有玲珑炭,后有这番棒子,叫百姓吃饱穿暖的狐媚子都要被毒死的话,那这世道可就太糟糕了。”
胤禛定睛一看,猛地坐直了身子,颇为震惊。
若不是揽着腰肢的手没松,差点把耿舒宁从罗汉榻上撅下去。
他暂时顾不上耿舒宁鼓起的腮帮子和绵软的小拳.头,目露精光,一目十行地将她整理出的‘番棒子种植前景和计划书’飞快看完。
胤禛呼吸比刚才青动的时候还要急促,迫不及待追上耿舒宁的目光。
“高产耐旱好伺候,且不需要休耕?亩产能达三四百斤?”
耿舒宁知道胤禛重视这个,先放下刚才差点被他撅下去的脾气,耐心解释。
“这其实也叫休耕啦,只是算……轮作休耕?”
耿舒宁回忆着上辈子的知识,温声给胤禛解释。
她的方案里,一部分是老梁氏的经验,她老人家勤快,种完了一季玉米,爱种些青菜什么的养地。
三年下来,玉米的产量比开始的一百多斤几乎翻了倍,这就是地力增强了。
但耿舒宁知道,南北两地的农田情况不一样,养地方式也不能一概而论。
前景部分是她根据上辈子给农科院做研讨会的时候,记得的内容写出来的。
她记得有教授说过,种植萝卜或者大豆等绿肥作物,就可以肥田。
如此一来,田地不用种一季空一季,更不会因为连番耕作产量越来越低。
这种轮作休耕的方法,好像是二十一世纪才系统提出来,广为人知的,现在还得慢慢尝试。
可后世玉米产量能高达六百到九百公斤,在这里两百公斤总是能有的吧?
胤禛还没做皇帝的时候,闲暇时候也会去庄子上种地,思忖如何提高粮食产量。
他对地里的事儿比耿舒宁知道得还多。
如今土地最肥沃的地方,种植小麦或者水稻,亩产也不过两百斤左右,还要休耕,否则经年累月农田总会变成荒地。
若是这番棒子真能叫亩产翻倍,还不用休耕,能养活多少吃不起饭的老百姓,胤禛想想都激动。
老爷子若知道了,别说斥责耿舒宁,赐她个郡主爵位都有可能。
他看着得意等着自己夸奖的小狐狸,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先叫人过来讨论,还是先将她揉进身体里。
耿舒宁见胤禛目光闪烁着感动,有些不适应这种肉麻的眼神。
她捂住胤禛一双丹凤眸,“如何,万岁爷现在可能叫我吹这枕头风了?”
胤禛心里火热,轻笑着拽下她的小手。
他起身将几张格外重要的纸收入御案的匣子里锁上,而后疾步走回罗汉榻,伸手捞起耿舒宁就往卧寝去。
耿舒宁被他急迫的动作唬了一跳,脸颊微红娇嗔,“您干吗呀?我们还没聊完……”
“等等再聊。”胤禛将她轻巧扔到龙床上,挥手打落明黄色的幔帐,低沉的声音模糊了许多。
“你要吹枕头风,难道不知道最合适的时候是何时?”
耿舒宁:“……”知道,事后,枕头边。
不然她刚才夹着嗓音腻歪人作甚?就是为了进幔帐睡他嘿嘿~
男女之间的涩也是有讲究的,她可以理论知识知道得多,却不能实操比胤禛强。
毕竟有三宫六院的是他,她只是‘做了’个庄周梦而已。
所以耿舒宁娇笑着躲开胤禛灼热的吻,气喘吁吁继续勾他。
“人家不要~说了是南下办正事的,万一揣个崽回去,人家怎么跟太上皇交代呀……嗷!”
胤禛翻身叫她在上头,脑袋埋在她颈侧被逗得直笑,巴掌毫不留情落在她身上。
“好好说话,不许怪模怪样的!”
耿舒宁捂着腚,满脸不可思议坐起身瞪他,“这种时候你打我?你……你继续素着吧!”
她翻脸要下床:“放开我,我走!”
胤禛笑得叫耿舒宁都跟着颤,好一会儿才故意使坏动动身子,叫她软身下来。
嘶哑灼热的嗓音吹入耿舒宁耳郭,“朕急着伺候咱们岁宁居士,才不想听你在这儿装说书先生。”
耿舒宁嘤咛着在心里骂,她怎么就说书了,她分明是魅惑他啊死直男。
过去她哼哼唧唧的时候,小狼狗和小奶狗分明很受用的,难不成她撒娇的功夫减弱了?
耿舒宁干脆咬住胤禛的薄唇,贴着他发脾气,“我不管,反正要是没有避子的法子,我不干!”
胤禛:“……”最后一个字他听懂了。
他早想要这小狐狸给他生个小阿哥,总觉得她生的孩子会给他更大的惊喜。
听到她想避子的话,胤禛心里不是很痛快,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她怀身子的好时候。
只能无奈忍着身体的灼热,控制欲念。
“朕回头叫常院判给你诊脉,配一副不伤身子的避子汤方子。”
“这还差不多。”耿舒宁要的就是这个。
但她这会儿也不打算放过胤禛。
她眼珠子乌溜溜转悠了下,躺到一边,真切吹起带颜色的枕头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