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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一直没有耿舒宁的消息,悬崖底下也没找到任何活下来的痕迹,胤禛这病就始终反反复复,一直没好全。
耿舒宁听得如痴如醉,恨不能拿一捧瓜子过来,知道的是过去了十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过去了一年呢。
她没看到胤禛幽深的眼神,只催促着问个不停。
“那京中现在是什么形势?奉恩将军夫妇有没有被问罪啊?”
胤禛定定看着耿舒宁,似笑非笑,“夫妇?你怎么不问梁辰的身份,还有坠崖的是谁?”
耿舒宁后知后觉缩了缩脖子,捂着腚往后退。
“我忘了说……那什么,我跟巧静换了身份,她发现‘梁辰’不是真的,带着干娘和墩儿躲起来了。”
巧静和晴芳是九卫的人,她们跟巧荷能联系上,是只有九卫才知道的联络方式。
老梁氏不至于认不出自家儿子,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是西贝货。
晴芳是个干脆的,立刻叫巧静带人躲去了美容会所,通过密道出城,藏在只有九卫知道的‘安全屋’。
晴芳接茬冒充耿舒宁,顺着‘梁辰’的算计出京,偷袭杀了他和跟随的死士,做出坠崖的假象,并且飞鸽传书给了巧荷。
只是飞鸽传书比较仓促,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更仓促,晴芳来不及细说,正在赶来的路上……耿舒宁就叫人打了腚。
她鼓着脸儿瞪胤禛:“你假装病重吓了我一跳,我也没机会提前跟你说,咱们扯平了,你再打我,我可翻脸了啊!”
胤禛:“……谁告诉你朕是装病的?拜你所赐,朕的病到现在还没有痊愈!”
耿舒宁大惊失色,下意识翻身撅腚就想下床。
“没痊愈你还亲我!!!”
“爱新觉罗胤禛!你是嫌我太康健了吗?!”
果然这狗东西只有更狗,没有最……嗷!
一盏茶后,耿舒宁趴在床上,捂着腚扭脸不看胤禛。
胤禛下巴上挂着三道血棱子,心满意足看着耿舒宁后脑勺笑。
“不想知道京城现在的情形了?”
耿舒宁哼哼,“不听!”
“那就先洗漱吧。”胤禛轻笑着摸了摸耿舒宁的脑袋。
“你这一路赶路也辛苦了,早些洗漱了好歇息。”
耿舒宁继续哼哼:“不洗!”
胤禛憋着笑逗她:“朕是说自个儿洗漱,叫你蹭了半天,朕这身上就没个干净的地方……”
他话还没说完,耿舒宁翻个身,倒抽着凉气要冲过来挠他。
胤禛一把抱住咋咋呼呼的小狐狸,再忍不住低低笑开,甚至越笑越大声。
外头苏培盛脸上也不自禁无声笑起来。
刚才听着里头乒乒乓乓地他还以为又打起来了,但听万岁爷这笑声……啧啧,万岁爷应当是大好了。
他挥挥手,吩咐赵松:“赶紧去抬水伺候着。”
赵松小声嘀咕:“没这么快吧……”
万岁爷就是自……咳咳那啥也得好一会子呢。
苏培盛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再胡说咱家扒了你的皮!”
就里头那俩在外头滚了半天的脏东……咳咳主子,能敦伦得下去么?
不够糟心的。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里头就传来胤禛含笑叫水的声音。
耿舒宁和胤禛一块儿泡在了热水里。
实际上苏培盛和赵松他们就纯粹是想多了。
一个腿上皮子都快秃噜了,一个病勉强算是刚好,就算是再有热情,这会子也造作不起来。
懒洋洋靠在浴桶上,耿舒宁才拿脚尖踹了踹胤禛,“京城到底怎么样了呀?”
胤禛眼神幽暗:“你乖一些,别招惹朕,不然你这几日就别想下床了!”
耿舒宁偷偷翻了个白眼,一个刚好的病秧子,我听你吹牛皮。
但凡晴芳这会子在,她都不会给这狗东西一个眼神。
到底知道眼前这人是大爷,她还是识时务的,声音慵懒娇软地撒娇。
“说不说?不说我要算旧账了啊!”
胤禛唇角抽了抽,真算起账来,指不定谁才是吃亏的那个。
“皇阿玛将二嫂和弘皙扣下的功夫,托合齐和允祐就该带人围了太子府和静宜园。”
至于宫里,胤禛只轻描淡写提了一句:“乌拉那拉氏病重在床,凤印宝册送去了额娘那儿,由额娘暂时掌管宫务。”
索绰罗一族和乌拉那拉一族在朝为官的不少,甚至有些武将在京外为官,不宜现在处置。
等准噶尔这边消停了,胤禛回到京城再行处置不迟。
耿舒宁若有所思,“您跟老爷子商量好,要打压太子和端和皇后?”
胤禛面色更淡:“没有。”
可他身边有老爷子的人,老爷子身边自然也有他的人,有些消息心照不宣罢了。
爷俩可能矛盾不少,对于大清江山统一的心思是一样的。
只要老爷子知道瓜尔佳氏和弘皙做了什么,父子俩不用商量也都知道该怎么做。
等胤禛回京后,他那位心机颇深的二嫂就该去陪二哥了。
弘皙也会跟乌拉那拉氏一样卧病在床,久治不愈而亡。
耿舒宁即便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也知皇权争斗的残酷性,大致猜得出来。
她心情略有些微妙,轻轻擦拭着身上,状似漫不经心问,“回去后爷要立三阿哥为太子?”
胤禛看着耿舒宁……搓下来的灰,额角青筋直蹦。
以他爱干净的程度,都能忍得了这脏兮兮的小东西,他也是认命了。
“朕不会再立太子。”他含笑起身,将耿舒宁拉到身前,拿过瓜瓤替她擦拭。
“三阿哥适不适合做皇帝还要再看,老爷子跟朕说过,许是会有更聪慧的小崽子,能替朕守护大清江山也说不定,他老人家不急。”
耿舒宁:“……”
等换了一道温水,重新坐回浴桶里,她才怀疑地歪着脑袋看胤禛。
“太上皇这么看好我,还往死里坑我?”
胤禛低低笑出声,透过胸腔传到耿舒宁身上,叫她也跟着轻颤。
水波荡漾中,灼热的亲吻落在她耳畔,几乎要烫到她心窝子里。
“谁叫朕只看好你呢。”
耿舒宁轻嘶了声,狗东西冷不丁来句甜蜜话儿,还是挺叫人受不了的。
八月中,胤禛带着允祺和允祥还有朝臣,开始了木兰秋狄。
蒙古各部落等了十几日,得知大清皇帝时疫刚好,没人敢挑衅,生怕天可汗一个不小心死在木兰围场。
但也因为胤禛看起来格外憔悴,蒙古各部落对大清远没有康熙在位时那般敬畏,私下里发生的挑衅和暗中挑拨不少。
胤禛只当不知道,仍一板一眼地保持着冷面阎王模样,召见了许多部落首领,还算温和地应了他们许多要求。
及至八月下旬,京城那边的消息也传到了承德这边来。
蒙古部落的骚动就更多了。
京城不稳,天可汗端和帝之子争权夺势,在某些蒙古部落眼里,正是他们抢夺更多草场和大清疆土的好机会!
耿舒宁一直以御前女官的身份待在皇帐里。
哪怕是胤禛接见蒙古首领的时候,她也在屏风后头的卧寝里不用出去,关于双方之间的拉扯和试探听到了不少。
她不理解,“爷不是已经做好部署对付准噶尔,为何还要让蒙古部落浮躁起来?”
她对政治这东西,那是七窍通了六窍,只一窍不通。
胤禛隐约也察觉出来了,倒没有跟防备后宫女子一样防备她,大致跟她解释了一下。
“此刻他们若是选择了准噶尔,或者对其他部落动手,总好过真的打起来,叫大清腹背受敌。”
“准噶尔的将士个个骁勇善战,稍有差池,承德就可能成为朕的埋骨之地……”
胤禛瞧着懒洋洋歪在软榻上,无聊到用嘴接花生吃的耿舒宁,声音微凉地调侃——
“朕却是舍不得叫岁宁县主做两回寡妇。”
耿舒宁差点叫花生噎死,脸颊微微发烫,倔强地冲胤禛撇嘴。
“我都还没嫁给爷呢,您怕不是……”想太多。
胤禛抬起眼皮子乜她,“你皮痒了?”
耿舒宁:“……我是说,爷何必这般费事,只要干脆利落拿下准噶尔,就算有异心,他们也得憋着,保管连个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