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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任沅有些睡不着,刚才茶宝撞那一下,让他明白,白清语在这么艰难地生活条件下,把茶宝养得圆润可爱,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

“你怎么上来的?”

白清语装睡。

贺任沅自顾自道:“你要是爬上来的话,明天估计会腿疼,我们不看日出,多睡一会儿。”

白清语一动不动,默认这个提议,因为贺任沅比他预计来得更快,途中一定跑步了,凡人的体力怎么跟神仙比,需要多休息。

一夜过去。

茶宝第一个醒来,被窝里热烘烘的,有点挤噢。

他钻出来一屁股坐在枕头上,好像从字典里抽出了一张卡通书签,两侧的书页自动严丝合缝地回归原位贴住了。白清语顺势往下挪了挪,把头埋进贺任沅胸前,贺任沅也很顺手地揽住了他的腰。

白小茶看看叔叔,看看爸爸,试探性地伸脚,刚进被子遇到了阻碍——

他挠了挠脸蛋,噢,宝宝钻不回去了!

第22章

贺任沅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他还梦见了几天前,齐叔将工作服款式交予他定夺的场景。

十来种风格不同的设计,他一眼相中了跟白清语平时穿的风格相近的对襟款,只是将布料换成最光滑柔软的桑蚕丝。

裁缝师傅给的设计图是按照白清语的身材比例画的,肩线、腕线、腰线,每一处都与衣服完美契合。

齐叔拿来了几匹布料,请他定夺颜色。

贺任沅觉得淡青色较为适合,白色也不错,但白清语干活容易弄脏,比起颜色,更重要的是,布料要耐用,白清语太能折腾。

在真丝上寻求耐用度未免可笑,但谁说没有?

他手上的这块布就不错,无论他怎么加大力度揉搓,都没有变形、抽丝,始终像膏脂一样滑,像温热的羊奶冻。

定了,就选这个。

贺任沅睁开眼睛。他动了动手指,的确摸到了很软很滑的桑蚕丝。

不对,好像不是衣服。

贺任沅脸色一僵:他的手掌探进了白清语的衣服里,吸铁石一般覆在对方背上。

他所有强烈的触觉刺激全部来自掌心下的肌肤,而不是手背上的真丝睡衣。

白小茶坐在白清语头顶上方的枕头上,弯起眼睛:“嗷,叔叔你醒了!”

“嘘!”贺任沅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小崽子一出声,白清语转瞬即醒。

贺任沅猛地抽出手,太快太猛,掌心的纹路掠过白皙紧致的后背,撤了手还要撤回脚,仿佛抽了人家一下。

白清语第一次穿真丝,舒服得像没穿一样,导致他没能识别他和贺任沅的手掌其实没有隔着一层衣服。

白清语懵逼地坐起来,用眼神询问:打我干嘛?

不问出声是因为给贺任沅面子,不然茶宝听见了要当真。

贺任沅:“……”

他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扯平了。”

嘴上这样说,只有他自己内心知道自己耍的流氓有多震撼,根本扯不平。

白清语:?

“叔叔,你怎么了?”白小茶目露深深的疑惑。

贺任沅:“有一只蚊子。”

白小茶表示理解:“我在叔叔家里也被虫子咬了。”

“啊……嗯?”贺任沅严肃地看向白小茶,“哪里被咬了?”

他别墅还有虫子?是不是请的清洁工还不够多?

白小茶指着自己早就看不出痕迹的脚背:“咬了这里。”

贺任沅皱眉:“在哪里被咬的?”

白小茶:“土里!”

贺任沅问白清语:“怎么回事?”

白清语:“就是、就是在花园玩儿,我翻土,他被土里跑出来的虫子咬了。”

贺任沅闭眼想象了一下白清语和白小茶在别墅花园里晒太阳的景象,他错过了太多。白清语又支支吾吾,不可尽信,贺任沅选择继续问白小茶:“痛不痛?那你抹药膏了吗?”

白小茶:“没有噢。”

贺任沅:“为什么?”

白小茶记性很好地说:“爸爸背我去买药,但是太贵了,爸爸没有钱。”

“爸爸摸一下,宝宝就不痛了。”

贺任沅眼眶一酸,心里涌起无尽的难受。

背着孩子去求医,到了药店却没钱买药。

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这父子俩日子过得也太苦了,一管药膏能有多少钱?茶宝竟然已经懂事到被摸一摸就不喊痛了。

贺任沅不禁怀疑昨晚茶宝在床头撞的那一下,是真的不疼,还是懂事使然。

白清语抿了抿唇,小孩子说话过于写实,导致有点颠倒黑白的效果。

那是摸一下就不痛了吗,那是我用神力给你恢复了!

没法跟凡人解释的一集。

贺任沅喉咙失声了一会儿,道:“以后叔叔都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贺任沅忽然有种拨云见月的清晰感,他明白这些天不上不下焦灼的缘由了,是与茶宝出乎意料的相遇和超乎防线的心疼,他在摸索与白清语和茶宝的相处界限时,理智与直觉碰撞,进退维谷。

既然他对外不否认自己是茶宝舅舅的身份,就该尽到本分,给予茶宝作为贺家人的继承权。年近三十,贺任沅对自己人生有清晰的认知,他以后大抵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白小茶没听懂这句话的分量,白清语隐隐约约觉得不对,白小茶好像卖了个大惨,导致贺任沅腾起做慈善的念头。

他们是茶神,没病没痛,这不是向人类骗捐吗?

金额巨大会触犯法律,茶神可不干犯法的事。

白清语正要开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朦胧的画面,他好像在对谁说“这是我偷来的贡品,你看看判几年?”

白清语大惊失色,他还干过这事?他仔细回想细节,却只能依稀记得自己揶揄的语气,怎么也想象不出这是对谁说的,警察?法官?

无论偷没偷过,万万不能再罪加一等,他忙对贺任沅道:“你和茶宝非亲非故,我们已经欠你很多了,贺少爷你不用再给茶宝什么,我自己能够养好茶宝的。”

贺任沅再次听见白清语急着划清界限的话,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咬着牙道:“不、用、客、气。”

白清语抱起白小茶展示:“我养得不好吗?”

贺任沅无言以对,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就不能像茶宝一样什么都吃吗?!

他以后要把这对父子分开看,白清语是白清语,白小茶是白小茶。白清语管天管地,还能管他把钱给谁吗?

“好,你的孩子你自己养。”他冷着脸道:“你去洗漱吧,我给茶宝换衣服。”

白清语:“我来。”

贺任沅想起自己给茶宝换衣服结果卡住了脖子,心有余悸地站在一旁,发现白清语也不遑多让。

白小茶就像一朵蘑菇似的被拽得摇摇晃晃。

昨晚贺任沅睡着后,白清语想起来给白小茶垫了一块尿布。

白小茶大多数时候不尿床了,只是以防万一,昨晚也没用上。

每次使用过后都得清洗,白清语看了一眼贺任沅,决定在宾馆就洗干净,免得同行人有意见。

贺任沅看着尿布觉得分外眼熟,他确认道:“你手上的是什么?”

白清语:“可重复使用的尿布。”

贺任沅想起被“抹布”兜脸的那一天,闭了闭眼,他就说怎么会有人在三楼晒抹布。

好消息,不是抹布。

白清语已经拿着尿布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贺任沅跟了进来,皱眉:“你没开热水?”

白清语:“冷水也可以洗啊。”

山上气候本就偏凉,冷水更是刺激,贺任沅见白清语总是无知无觉的样子,有点恼火。

贺任沅冷着脸夺过白清语手里的尿布。

白清语焦急道:“不要扔,洗洗还能用!”

贺任沅:“你出去。”

白清语叹口气,看来他要损失一条尿布了,罢了,宾馆虽然热水空调都有,但跟贺家的豪宅比不了,贺任沅睡一觉肯定浑身不舒服,总得让他扔点看不顺眼的东西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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