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原来这个家 快要烂掉了19(2 / 2)
“不行,就现在。”真是没工夫在这里耽误了。“大娘?大娘?你在家吗?”我开始扯着嗓子大叫,不闹出点动静,还以为我闲得无聊来串门的呢。
“谁?是谁?是我的阿钰来了吗?”
那人没阻止得了我,我还是惊动了大娘。她正从刚刚发出刺耳嚎叫声的屋子,推开门跑出来。忽然间,下人们都慌乱起来,有人拿起扫帚,有人拿起麻绳,都往那屋冲去。
大娘?是她没错吧。那衰老的面容,和我儿时见她,判若两人,这根本不是正常的衰老速度。那日渐发白的头发,随意地散落下来,还有那瘦削的面庞,凹陷严重的双眼。我不敢想象,她在这短短的几年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想上前去,王妈紧紧拉住了我,这次摆出了死都不放手的姿态。
但不用我上前去,好似已经进入疯癫状态的大娘,猛地向我冲来。就连早已处于警戒状态的下人们,都没反应过来。一霎那,我的肩膀被人牢牢抓住,没来得及躲,现在躲也躲不及了。王妈拼命拉我,但那中了邪般的大娘,力大无穷,用那对甲缝黢黑,青筋凸起的手,紧紧锁住了我,是的,是锁,那惊人的力道,让人害怕她下一步要做出什么,我恐怕是没有还手之力。
“阿钰...我的阿钰...你终于回来了。”她那可怖的双眼,却向我投来最温柔的目光,好似看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是拼死都要守护好的浓烈爱意。真的是疯了,我和阿钰姐姐毫不相似,这样都能认错,看来是病的不轻。但是我现在,不宜言语刺激她,疯子发病,而我又落到她手里,怕是硬跑跑不掉的。
“嗯,我回来了。”我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当务之急,是稳住她的情绪。
“我回来晚了。”我尽力去模仿阿钰姐姐那温柔似水的姿态。猛地。我感受到紧紧箍住我肩膀的力道,突然松了很多。有机会,我心想。“对不起,母亲。”演戏,正是我拿手的。
话音刚落,大娘脸色阴沉,眼神一秒就变得恐怖阴郁,然后,用恐怖的力道,将我狠狠推开。猝不及防,我一个趔趄就向后倒去,王妈虽眼疾手快,也拉不住我,失去重心的我,狠狠地跌坐在泥地里,额角磕在那长满青苔的假山石上,很快就渗出血水。天,什么仇什么怨啊。
我们两人拉开距离,下人们趁机紧紧控制住她。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足足要四五个人,才能拉得住发疯的大娘。王妈连忙扶起我,见我额角受伤,脸都吓青了。不知是担心我的伤势,还是担心我受伤之后,她要受到什么难以承受的责罚。
我捂着头,在下人们把她拉回去之前,我必须问出些什么来。
“大娘,我是阿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好久没见了。阿钰姐姐却时常和我相互陪伴。但是如今,阿钰姐姐下落不明。有人说她去游学,有人说她匆忙出嫁。我想,只有你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槐?阿槐?你....你是那魔女的女儿。救命,救命啊....”她瞪大双眼,好似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恐惧万分。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伤害你。”虽然我知道,她怕的是她口中的魔女,也就是我母亲,那个连我都怕的人。
“你来干嘛!不对,你,你,你快把阿钰还给我!”她发疯般向我挥舞着双手,无奈赶忙前来拉住她的下人,越来越多,还有的已经拿出了手指粗细的麻绳,那手法熟练的,好似绑人,根本不是第一次。
“还给你?我倒是想让你把阿钰姐姐还给我。她究竟去了哪里?”莫名其妙。“大娘看来病得不轻,那你们,日日在此服侍的人,随便找个知情人,来交代一声好吗?”
“还给我!快还给我!”
“阿钰,阿钰!我的阿钰。”
一声声嚎叫,凄厉哀绝,犹如丧犊的兽,已经进入绝望的癫狂状态。
下人们面面相觑,好似谁都不想冒头出生。生怕接下来,会遭受什么恐怖的反噬。
“谁再装死,我就告我母亲,是谁将我打伤。我看你们,还能在这方府,甚至这世上,呆得下去吗?”我知道你们怕什么。渗着血水的额头隐隐作痛,虽是皮外伤,但是留下可怖的疤痕,恐怕是避免不了了。
“小姐...”终于有人出声。
“阿钰姐姐发生了什么?”我赶忙问。
“阿钰小姐已经嫁出去了,前两夜上的花轿。”他支支吾吾,又是这个说辞。
“嫁?瞎说什么?嫁去哪?嫁给谁?”
“嫁?不能嫁!不可以嫁!有去无回,有去无回......”大娘捕捉到关键词,毫无逻辑地胡言乱语。
“这...小的们也不知道。阿钰小姐这事,并不光彩。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说详细点。再支支吾吾试一下,我看你们谁跑得掉。”急死人了。
“阿钰小姐...阿钰小姐她...”
我一个想杀人的眼神射过去,那人抖了两抖。我的耐心快被消耗殆尽了。
“阿钰小姐和阿驽少爷的事情,被老爷夫人撞破。为了避免家丑外扬,梓夫人只能随机找个乡野农夫,将阿钰姐姐嫁了过去。事发突然,且有损方府名声,老爷夫人不准我们四处宣扬,而阿钰小姐究竟嫁去了哪里,为了以防阿驽少爷前去寻找。我们只奉命将她的轿子抬到山林,梓夫人说,自会有人接应。这件事,就是这样。再多的,我们做下人的就不清楚了。这一切都是,老爷夫人的命令。小姐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但是... 但是... 千万别说是从小人口中得知。下人打小便在方府服侍,勤勤恳恳.......”接下来他喋喋不休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信息量有些大。
阿钰。阿驽?
这不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吗?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没错吧?他们的事?是我理解的那种事没错吧?兄妹之间,这是可以允许的吗?当然不可以!
不对,我们常常一起,为何我从未发现他们俩之间有?有那种情愫?是我实在太迟钝?还是他们隐藏得实在太好?
这说法,离谱得要命。
“你们胡说!胡说!”只剩下大娘在一旁发疯,“我阿钰,方府嫡长女。我嫁过来多少年,就痛苦多少年。那方若,恨我,冷落我。我只有阿钰,我的阿钰。她生来,就是要继承整个方家的,这是他们答应我的,这也是,他们欠我的!欠我的!呜呜呜。”歇斯底里,好似将心里所有的不愉快,统统发泄出来。
我拼命地消化这些信息,几分真几分假?
去问阿驽便知。我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这鬼地方,待久了,人都变得阴暗起来。
我走得飞快,王妈拿着帮我擦血的帕子,在后面又追又赶。她一定感到奇怪,以前柔软地好似可以掐出水来的我,今日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