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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绯衣使一并前往的,还有谢宣的亲爹谢壑。
谢壑自打从兀目回来之后,景元帝允了他一个月的官假,他一直没休,这次一并休了,只为千里奔赴纪州,去骂醒那个小兔崽子!
谢宣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这几天他很高兴,因为宕机多日的系统终于更新完了,它闪着布灵布灵的星光特效就闪亮登场了。
系统换了一身朋克少年非主流的皮肤,土味中带着时尚,时尚中又夹杂着复古,总之风格十分复杂。
谢宣终于对系统的审美死心了,满屏星光闪得他想自戳双目。
系统美滋滋的说道:“宿主,好久不见!”
谢宣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呢,我也没那么想你!”
“啊?你良心大大的坏啦,我日夜兼程玩命更新,你竟然不想我,你怎么能这样肆意伤害一个系统的心?”系统控诉道。
“你哪来的心?”谢宣无情拆穿道。
系统作捧心状在页面上点了一首重金属摇滚乐,震得谢宣脑袋都快炸了。
“想想想,我想还不行吗?赶紧把那鬼哭狼嚎的音乐给我关掉。”谢宣好汉不吃眼前亏,急忙说道。
系统从善如流关掉音乐,然后用冷酷无情的机械音发布了第一条任务:“请宿主在三个月内开垦一千亩田地,奖励:红薯秧苗。”
“好耶!”在谢宣看到红薯秧苗的那一刻,他一跃而起,浑身充满了干劲。
系统看着开心的满屋乱窜的谢宣, 不禁泼了一盆凉水道:“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谢宣眨了眨眼问道。
“前提条件是保证纪州现有的耕田,不能改为甜杏林。”系统说道。
谢宣弯唇一笑,搓了搓系统奶油尖儿似的奇异发型回道:“知道了。”
系统后知后觉的看了他一眼, 脱口而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谢宣微微笑道。
伏远山这时进门来禀告道:“主子,赵方令和许信义等人带了几个富户在前衙偏厅里等着了。”
“好,我知道了。”谢宣换了件宝蓝色文士袍子, 悠哉悠哉的踱步到偏厅。
厅堂里坐了不少人, 本来都在交头接耳,见谢宣来了, 齐齐噤了声, 满堂寂静, 落针可闻。
许信义率先开口道:“知州大人, 卑职听说汴京那边有信了?”
谢宣利索合上手中的乌骨泥金放春扇,睨了许信义一眼道:“许通判的消息挺灵通呀。”
许信义讪讪的笑了笑, 暗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不是怕谢宣,他是怕谢宣手中的那柄折扇,那上面可有官家的私章啊!是御赐之物,他能不敬畏一二?!
谢宣刷的一声,打开放春扇摇了两下, 环视厅内众人道:“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吧,官家御批纪州甜杏为一等贡品, 欲要在纪州建御杏园, 所产专供京师。”
赵方令拱手回道:“不瞒知州大人讲,我等此次正是为此事而来, 御杏园修建在即,御杏园管事一职不知是宫中派遣还是州衙商议决定?”
“宫中确实派了绯衣使前来巡视,不过具体事宜还需咱们州衙自己拿主意,岂能事事劳烦宫里头?”谢宣说道。
“知州大人所言极是。”众人纷纷附和道。
御杏园管事可是个肥差!纪州的富户都眼巴巴的盯着呢,又能赚又能跟皇家打交道,这是多大的体面?!谁要得了这差事儿去,岂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原本穆家势大的时候,这等好差事必然会落到穆家姻亲王善堂家,说是姻亲其实只是王家女儿做了穆氏庶支子孙的偏房而已,算不得什么正经的亲戚,只是王家爱拿此事说道,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反正穆家本家不在这里,随他怎么狐假虎威。
穆氏如日中天的时候倒还有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来买王家的账,但如今穆家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了,与王家旗鼓相当的富户难免起了别的心思,想要在御杏园管事上争一争。
虽然王家有穆家背书,有纪州同知赵方令相保,但纪州通判许信义支持的却是顾家,另外还有付家、田家、薛家都跟州衙里的官员多多少少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谢宣说是州衙众官员一同商议,可若谁能取得谢宣这个知州大人的支持,那赢面比其他人要大得多呀,说不定就脱颖而出了呢。
是以,这些富户的代表和一众州衙官员都来谢宣这里探口风,不过谢宣嘴巴严,人又心思玲珑,这就给了其他没有很硬门路的富户一些奢望。
遴选御杏园管事这件事儿是绝对当场定不下来的,不过城里众富户今日难得齐聚一堂,谢宣也不好就这么放过他们,于是他又宣布了第二件事儿,关于天家绯衣使要乘天子之舟代天子游幸纪州之事,事儿定下来了,奈何河道不够宽,得修河道!
关键是此时州衙的库里是空的!纪州的官府衙门没钱!
没钱怎么修河道?!州里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呗!
心思活络的富户一眼就看出了谢宣的打算,谢宣故意将两件事放在一起说,那不就是暗示诸人谁在修河道一事上出钱多,那御杏园管事的肥差就会落到谁的头上嘛!
很显然,拼财力的时候到了,第一名捞得肥差,那第二名岂不是冤大头?!竹篮打水一场空。
几家富户悄悄走了个眉眼官司,一时都没有出声。
一个鹿眼圆圆的少年坐在人群中,不停的打量着谢宣,目光热烈且跃跃欲试,谢宣若有所觉的看过去时,他又若无其事的将视线离开了。
谢宣:“……”
宋吉问出了诸位富户的心结:“知州大人,州衙的库房里银钱恐怕不够修河道的,朝廷可否给拨发银两?”
谢宣笑道:“朝廷批银需要经户部与工部的审核,若是为御杏园修河道户部大抵是不允的。”
“知州大人,敢问若是为钱粮修河道呢?”那个鹿眼儿少年插言道。
“大抵可以批下七成银两来,剩余的还需我们纪州自己再凑凑。”谢宣回道。
“那可不可以先借运送钱粮之名整修河道?”鹿眼儿少年兴奋的问道。
“云疏!”少年身侧的长辈赶紧严厉的低斥他一声,“诸位大人在此,这里哪有你插言的份?!”
少年懊恼的低下头去,老实了没一会儿又开始悄咪咪抬头打量谢宣。
谢宣:“……”
虽然少年说话冒失,但不无道理,众人议论半晌后,决定一试。
谢宣故意开口打击道:“诸位,本官先将丑话说在前面,户部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花的,你说运钱粮最好是真的有钱粮可运,不然便是欺君罔上。”
听得谢宣如此说,众人又不言语了,显然他们的想法与现实是有矛盾冲突的,他们想要纪州全州都栽种甜杏树,又不想运钱粮给汴京,还想要户部拨银给纪州修整河道。
许信义沉默良久,试探道:“如此一来的话,纪州前两年需得种庄稼才行,推种甜杏的进度就慢了许多,诸位老板有何看法?”
“做生意嘛,需将目光放长远些。”王善堂含糊说道,但具体什么态度是一点儿都没表露,其他几个富户暗骂一声:滑不溜秋的老泥鳅!
“我们并没有多少时日可犹豫了。”谢宣提醒道,转而他起身弹了弹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离开了此处,朝后宅走去。
谢宣一走,厅内的氛围蓦然一松,大家又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试图拿个万全之策出来。
那个叫云疏的少年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直直的追着谢宣离开的方向而去,气得他族中的长辈大喊道:“站住,后面是知州大人的官邸,你胡乱闯什么?小心给家里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