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青春撞了腰(八)11(2 / 2)

孩子会讲第一句完整的话时,便开始了教念唐诗,而到现在,动画版的拼音类书籍《西游记》、《三国演义》小说,都能清楚地分辨出人物,而对着字帖用铅笔临摹仿宋字,也是有模有样。

语言、生活习惯、事物认知、行为约束力、智商开发、兴趣导向等,正是一个至关启蒙的节点。去年秋天从企石回来,呆有大半年的时间,此时孩子的求知欲,如同游弋在浩瀚的海洋。

孩子自立的基础,也是从学步开始的,那一天雨后初晴,孩子在有泥泞的院中,骑耍他的三轮自行车,不小心翻倒在地,人与车分开滚在一旁,又翻过身,一只手撑在地,另一只手伸出来,叫着让其正在洗衣服的妈妈,帮助扶着其起来。

我在一旁看着,阻止了妻的牵扶,非让儿子自己爬起来。而儿子就是哭,不愿起来。我在一旁用眼瞪着他,非让他自己起来。爷奶来扶都被我挡了回去。

孩子趴在泥地里,哭闹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停下了,外套棉袄衣服也快湿透了,左看右看,周围宠他的众人,都没有牵扶与他,自己弓了了腰,用脚向后滑蹬两下,双手用力一撑,便爬了起来,不声不响走向其母亲。妻见状,牵着儿子的手,进了屋,把儿子的外衣给换掉了。

“还好内衣还没湿。你爸的心狠着呢!”

妻报怨地看着我。

“人生以后的路还很长,儿子才刚刚开始,自己摔跤,要及时靠自己爬起来,靠任何人不如靠自己。”

回复着妻说的时侯,孩子愣愣地瞅着我。

当我又一次从企石归来时,带着孩子,漫步于汉潢古道的河边乔木林下,教儿子专心诵诗词时,如不小心摔胶了,一骨碌他便从地上爬起来,而且还用那双稚嫩的小手,拍拍衣服上的沾土与枯叶,还用眼瞅着我致歉地说——

“对不起,没看见。又摔胶了。”

人生的路靠自己走。别人家的孩子,那时大部分恃宠而骄,然而我的孩子,自立,过早地烙上了他幼小的心灵。

64

“某些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是父亲与二队长儿子发生冲突之后,我去村委会,找洒叔解决问题时所说的一句话。

“半年时间,父亲尽心尽力为电网改建操劳,没有一分收益不说,垫资之后,已收缴分摊农户的费用,村里竟挪作它用。这事已过了五年,账不但不算,而且还闹出这种事。”

我气愤填胸,却无可奈何,谁叫别人是“土皇帝”,手里握着话语权,操纵着事态的发展呢?我清楚地知道,即使报了警,也是洒叔一句话——自家内部矛盾。更是直接刹车。结果的答复与我意料的一致。

“这事你不要参与了,村里会妥善解决的。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还要去县里开会。”

电网改建,当时与二队长共同垫资。二队长的钱款同样没讨回,父亲催款急,二队长更急。当二队长向洒叔讨“狗肉账”时,便心生一计,二人如果发生冲突,帐不但可以延缓结算,而且可以借此打压一下二人,此事还能消停一段时间。

当二队长讨账时,洒叔笑着说。

“帐我上个月已商定结算,这段时间我没空,去找你的合伙人,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办。”

二队长的父子未明其意,理解错了咬文嚼字、模棱两可的洒叔所说的话。回去找耿直、爆燥的儿子说帐已经算了,钱款在我父亲手上。

二队长儿子询问父亲时,父亲说没拿到钱,便引发了肢体冲突,二队长的儿子,便将父亲打倒在地,被路过的乡邻托拉住,才算平息了再次的肢体伤害。

我从南方务工回到家时,事情已然发生了半个多月,村里解决了医疗费。因合作双方产生矛盾,此账就此搁浅。

我碰寻二队长儿子时,他以为我报复他,拿着铁芽尖担(挑担稻谷所用)横眉冷对,面对同样是受牵连、吃亏的这个憨人,虽可恨,亦可怜,我果断选择了忍让。

再三与洒叔商量,推托村委会没钱。最后由村委会另一经手人魏叔,打了一张白条。

与此同时,借收上交统筹、计划生育的名目,与我出演了一曲让人惊愤、痛心的“戏”。这不由想起洒叔六年前所说的一句话——

“在利益的驱使之下,良心能值钱么?娃子,谁人不爱钱啊!”

那是1997年冬,从企石辞工回至家中,又拾起做服装的营生。

开始在哥哥师傅公路边的房中做,因为后院还没有装修,失窃了一回,便搬到路口富叔的房子,位置在洒叔的对过。

那年信阳地区为了乡村干部的培养,从农村选送一批人员,到信阳农林院校学习。洒叔便是其中的一名。

我本来想去汉正街进货,又遇洒叔假日回家。洒叔说去信阳好,市场他熟悉,可以随他一起住农林院校,但“无利不早起”,前提是其去信阳的路费让我报销。

次日上午从浒湾到光山,光山转车到罗山,下午1点从罗山,才转到了信阳,洒叔便陪我去了市场,选购了布匹、辅料,并且叫洒叔帮忙结账。但忘了买衬布,第二日早上又去了市场,一家卖辅料的老板叫住了我。

“你昨天买我辅料拉链有二十元没付,今天补给我。”

“没付你钱当时让我走吗?你真搞笑。钱当时洒叔已付给你了。”我回答着。

知道又中了“买空卖空”的道,那年代,这种讹钱的事太多了。

“我说没给付就没付,今天不付账就别想走了。”

商贩一把扣住我衣领,叫我给其付钱。看来这钱是肯定要付的,不然是走不利索了。一个外地人,洒叔又不在,我也是有口难辨。

我万般无奈付了钱,回去说与洒叔听时,他却说在信阳挨宰是常有的事,谁不在为钱奔波,并敦促我尽快回去。

这种过手钱,当时付与没付,虽说谁也说不清。但不付钱款,那么精明的商贩,当时会让我走么!

便怀疑起洒叔这种人,以后能做好乡亲们的领路人么?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愿涉足狮河市场。到2006年,再遇小峰时,他已是信阳中院的法官,节假日相邀去信阳旅游,远远看见了狮河市场,我便止步掉头而去。

虽说那是区区二十元钱,那户商贩或许早已不知去处,但也是永远留在心里的痛……

65

南国三月春亦浓。东江水声嚷勤蜂,唯恐瘦花红。雨檐不知季节匆。深觅幽径翠林中,风过竹影胧。古寺钟声漾涛空。月含船笛送声重,惊破布谷梦。

当我又一次前往企石,小二已在企石的银力公司任职了四年保安员,还有同村的忠哥、海叔也在。

从樟木头镇走下列车,雨后高楼耸立的山城,青翠而秀美。站台是那么熟悉且又陌生,恬适而喧嚣。

在我身前侧出现了一位端庄而沉稳、朴素而丰腴的中年妇女,吃力托着两只大皮箱,肩上背着一只精巧的真皮挂包,挂带有点长的缘故,一甩一甩的。出站下地道时,台阶难住了她,怵停了几秒后,也许是离她近的缘故,再说我行李也特少,她便伸手示意性的虚拦了一下我。

“能帮我把皮箱托出站台吗?有报酬的。”她笑着问我。

“行。至于报酬就免了。”我经常在下站台地道时,帮没办法托拿行李的路人。

出了站,到了站前广场。

“去哪儿小伙子?”她搭讪着。

“去企石大姐。”我回复道,“一会坐26路公交车。”

“这样啊,你跟我走吧。”她又拿出手机打了电话,“不说到了吗?在哪儿呢?我在出站口广场马路边。”

一辆黑色的奔驰开了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下。驾驶室车门打开,走出一位二十几岁的少女,穿着大红色的连衣裙,修着学生发。

帮忙把行李放入后备箱,上车后,才知中年妇女叫江小红,香港人,是企石御姐大酒店的老板娘,因办事从北京回来,与我坐上了同一辆列车。只不过,她是软卧车厢,我是硬座车厢。

在回企石的路上,江小红向我推荐了她酒店内推拿馆在招工,月薪一千,包吃包住。

好人有好报呀,老板娘的一句话,直接入职。我有武术基础,对经络穴位很熟悉,又有太极推手的功底,由指派的师傅专职培训,半个月之后,便开始持证上岗。

上班之余,内部的洗浴中心、迪吧都是自由出入。而洗浴中心除有足疗、修脚,另外也有推拿服务,但收费与推拿馆截然不同。我工作的地方220元人民币半小时,洗浴中心的推拿价位,仅60元人民币半小时。

在洗浴中心,我认识了十九岁的程磊,他是光山县人,跟一位扬州师傅学修脚,常向我探讨推拿技艺。每次洗完澡,手指、脚趾甲都是他包修。同样,我从他手上也学会了扬州修脚的手艺。这与后来,我与吴友奎合伙开修脚店,打下了坚实基础,后来留了“大山刀客”的笔名,同样有着不可割舍的渊源。

江小红在我上班之后,在忙完客户的空档时间,每星期都会叫我为其推拿,开始一段时间,只推背部、头部,每天夸我手艺进步的快,并每次多给100元的小费。

到了第二个月,彼此相互随和很多,也没有老板与员工之间的拘谨。只要江小红到了推拿馆,脱的只剩下三点式。她白嫩且丰满的身体,在我面前晃悠着,甜甜的笑着,打情骂俏地诱惑着,并开始叫我柔压她的大腿、小腹、臀部。我总是专心推拿,从不理会她的一举一动,只是笑着敷衍应付。心中琢磨着,在这里上班,环境又好,待遇也好,老板来了,放松一下心情,保健一下身体,定要全力伺候着,天南海北,上下五千年地侃侃而谈。由于推拿工作很消耗体力的,与其聊天倍感轻松,江小红又很随和,对工作执着的我,从未有一丝杂念,只写了信报个平安,告诉妻找到工作了,让其放心。

又过了半个月,江小红春风满面的,几乎每天都过来一次,只要见我空闲着,便叫我为其推拿。有时下班后,还驱车带我去东江畔溜溜,去我曾喜欢的榕树丛下散步。

然而,有一天下班后,她驱车又带我去了东江畔,突然拉着我的手问,想我做其情人,能否答应她,并且许诺到香港后,一年给我三十万。

我沉默不语了一会儿,望着她恳求的脸,摇了摇头。

“红姐,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妻子,绝不可能!”断然拒绝后便转身跑离。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说的真好。

回去的路上,我没再坐上江小红的奔驰。从前坐在车里,感觉是一缕荣耀,今日油然而生出一种耻辱感。从黄大仙寺庙绕过,翻过放着许多供祭关公的山岭与墓地,回到住处写了辞职报告,递交酒店总经理后,迅速拿着行李离开了工作几个月之久的地方。也许,在火车上开始遇见江小红时,她就对我有所预谋。

我去了银力公司,找到了正在上班的小二,住进了他的宿舍。

那一年,我二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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