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东厂(2 / 2)

  汪钺闻言,重重把汤药碗放在床头,摔门走了。

  这猖狂劲儿。

  严笙迟苦笑:“您就纵着他吧。”

  旁人哭,凤明只觉烦,恨不得将他眼珠子给剜下来,汪钺一哭,凤明总是拿他没法子。

  凤明捡起块儿蜀锦帕子,随意擦擦胸口:“一物降一物,他总能哭得我头疼。”

  “头疼是余毒发作,”严笙迟认真道:“你真气内力耗尽,难以压制体内余毒。”

  凤明毫不在意:“刺客是谁?”

  严笙迟答:“查清了,是那群文官的人。”

  大齐的天下,是齐/太/祖亲手打下来的。

  齐朝之前的王朝是国号为‘乾’。

  乾朝长期重文轻武,造成中原王朝积贫积弱,自丢失燕云十六州,外族屡次犯边,致使中原大乱最终衰亡。

  这教训太惨痛,大齐引以为戒,历来依靠武将以巩固国防。

  这一现象在齐高祖达到巅峰,高祖一生最大宏愿就是拿回丢了几百年的燕云十六州,因过于重武轻文,以致文臣手中权力大幅压缩,处境尴尬艰难。

  所谓物极必反。文官士子为保全自身,不再内斗,而是拧在一起,联合对抗武将集团,不惜以死为谏,几番改变圣令。

  为遏制此象,齐高祖重用凤明等宦官,建立东缉事厂,赐监察百官、先斩后奏之权,为的就是瓦解文官集团。

  监察之权原在锦衣卫,然锦衣卫勋贵出身,高祖信不过,故将许多权力下放东厂。

  缉事厂得皇恩初建,自然要作出成绩来,一时间朝野内外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逻卒四出,天下骚然。

  凤明掌管东厂多年,缉查百官言行,文臣们痛恨他、惧怕他,在朝野内外不断与凤明作对,总盼着凤明失宠,好能解散东厂。

  直到五年前,齐圣宗景衡驾崩,凤明扶持新帝,权力登顶,一手遮天,文臣们不得不低头,暂时放下松风傲骨,跪在凤明脚下,就此屈从。

  为何不敢死谏了呢?

  这死谏奏效,全在于帝王注重声望,不敢大肆屠杀文臣,在史书上留下个暴君名声;凤明不在乎这个,谁敢以死相逼,他就先送谁一程。

  东厂与文官对立已久,凤明一朝万人之上,文官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还是内阁首辅甄岐率主动站出来,做了头号阉党,以调和凤明与文臣集团。

  这群文臣口服心不服,蛰伏起来,如暗处毒蝎,伺机而动,总是很乐意给凤明添些麻烦。

  此番景恒入京,正是个离间凤明与淮安的好机会。

  “首鼠两端,”凤明扔下帕子,冷笑一声:“这么些年上蹿下跳还不够,如今连借刀杀人的法子都想出来了,真难为他们。”

  严笙迟低下头:“他们对付不了您,便想拉上淮安侯做底牌。”

  淮安确实是张好牌。

  江南多士子,扬泰二州又有着自称‘清谈国事’的南林七杰,向来反感阉党,与淮安侯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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