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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是完美的。”谢无舟说着,一双微寒的眸子风轻云淡地扫了鹿临溪一眼,再度开口时却说出一句极其厚颜无耻的话,“看似完美如我也并无例外。”

“嗯嗯嗯,你说得对!”鹿临溪无语到懒得争辩,只是执着地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但我还是觉得,你这种喜欢用反问来回答疑问的习惯,真的十分不讨人喜欢!”

谢无舟沉默片刻,也不知是不是真在反思。

鹿临溪在一旁耐心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他的回应。

“所以,我需要讨你喜欢吗?”

“……”

那确实是不需要的呢!

鹿临溪将头扭向别处,用力做了两个深呼吸。

她忽然觉得,就算有谢无舟刻意护着,她也还是有机会死掉的。

毕竟气死也是死嘛!

哈哈,忽然觉得死亡又有盼头了呢!

“好,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你到底想去哪儿?”

“你能感觉到怨气吗?”

好好好,非常好。

谢无舟,你可以的。

不带个问号你是不能回答问题了。

“怨气,有啊。”鹿临溪歪着脑袋拍了拍翅膀,声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看我,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是怨气!”

“七千年前,曾有天魔为祸三界。世间仅存的三位古神,为护三界挺身而出,率天兵天将与天魔及其魔众展开了一场震动天地的天魔之战。”谢无舟说着,向鹿临溪看了一眼,嘴角浮现一抹浅笑,“你这不愿透露姓名的仙子,那时可曾临世?”

“没呢!”鹿临溪想也不想便答了出来。

答完后转念一想,若是云杪的话,那时应该已经降世了。

毕竟她是古神瑶华之女,总不能上演“我的娘亲在生我之前就撒手人寰了”的离谱戏码吧?

不对,谢无舟忽然提这些做什么?

鹿临溪警惕道:“你怎么忽然和我说这些?”

“当年神魔殊死一战,毁了一方天地。那时神魔皆陨,却有结界未散,漫山遍野、曝骨无数,偏偏残魂无人敢度,便逐渐成为了怨气聚集的禁忌之地——后来,人们都把那个地方称作古战场,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嗯。”鹿临溪点了点头。

这些确实是小说里提到过的一些故事背景。

“说点你不知道的吧。”谢无舟说,“当年天魔身陨而魂未灭,天界降下天火焚烧古战场三百余年,那残魂非但不散,还有了借天地怨气重聚的迹象。”

“天界自诩三界之首,可失了古神庇佑,一时竟也对此束手无策。”

谢无舟不管说什么话,语气都是淡淡的。

他声音很好,先前话少,又时常鬼话连篇,鹿临溪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听他说话也能是一件挺舒服的事。

他只这般轻声说着,她便不自觉听入了神。

“天魔本就生于天地怨气之中,这世间怨气越重,天魔魂魄重塑得越快。”谢无舟话到此处,伸手拍了一下鹿临溪圆滚滚的肚皮,“所以你这一肚子怨气还是收收吧,别等天魔醒了,天界记你头等过。”

鹿临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吓得原地跳了起来,翅膀护着肚子呆愣了好半天,这才缓缓反应过来,那家伙搁这叭叭了半天,完全就是为了最后损她的这一句。

“谢!无!!舟!!!”

鹿临溪正想叨人,忽见谢无舟勒马停车,左手食指于她脑门轻轻一点。

【灵根+200!】

鹿临溪还没来得及惊讶于这忽然增加的属性,便已隐约看见了一缕缕如烟似雾的暗红,幽幽漂浮在半空之中,死气沉沉地环绕着眼前那座一看就很大的宅院。

她不禁瞪大双眼,朝宅院大门的牌匾望去。

赵宅……

这里是赵宅!

“这,这就是……怨气?”

谢无舟将手收回:“怎么,你没见过?”

鹿临溪一下跳了起来:“当,当然见过!”

不就是怨气吗?

身为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仙子,她必须见过啊!

可是……

身为一个长在二十一世纪的寻常社畜,她要是见过这玩意儿。

——那才真的有鬼嘞!

马车忽然停下,车内的浮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当她把脑袋从帘中探出来的那一刻,用以隔音的结界悄悄散去了。

“不走了?”浮云茫然地看了眼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不怎么安宁啊。”谢无舟起身下车,向赵宅大门走去。

鹿临溪和浮云相视一眼,也连忙先后跳下马车,迈着吧嗒吧嗒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赵宅大门紧闭,墙边倒是贴了一张悬赏公告。

鹿临溪仰着脑袋,努力分辨着上面那些对她而稍略显陌生,但又马虎能够看懂的繁体字。

“瞧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谢无舟笑着打趣道,“不认字?”

“当然认得,就是这字略显潦草,我站这个角度看不太清。”鹿临溪说着,清了清嗓,大声将自己看到的读了出来,“近日县城之中,疑有鬼邪四处作祟,宅院深受其扰,老幼夜难安寝!凡有能人异士可为本宅抵御鬼邪,可获白银百两!若可为县城彻底祛除,可获白银三百两!”

浮云瞬间瞪大了诧异的双眼。

“小溪!你,你你……你竟识得人类那复杂的玩意儿?!”

“额……”

“我们不是一个鹅圈逃出来的鹅吗?”

“诶……”

鹿临溪心虚解释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先前不是被邪祟附体吗?最近经常感觉脑袋痒痒的,刚看到这些字,一下就认出来了……啊,真是好神奇啊!”

浮云:“啊?”

鹿临溪:“我也不知道这什么原理!!”

谢无舟于一旁轻笑一声,略显敷衍地帮了个腔:“许是夺舍失败,神识散去前在你体内留下了些许记忆吧。”

浮云眨了眨茫然的双眼,忽然感觉自己脑袋也痒痒的。

就在这时,院内忽然响起一阵不耐烦的叫骂。

“谁啊?谁把鹅牵外头啊?吵死了!”

“老爷最近戒荤腥呢,你们这些卖牲口的快些离开,别把屎落在外面!”

那声音由远及近,骂着骂着便到了门边。

紧闭的大门被一个略显烦躁的中年男人拉开,他手里握着一根扫把,一副随时动手赶人的模样。

下一秒,两只大鹅频率一致地歪脖、仰头,一脸无辜地对上了他的双眼。

那人显然愣了一下,抬眼去找两只大鹅的主人。

看见谢无舟的那一刻,眼中的疑惑又多添了几分。

很显然,他无法把谢无舟与“卖鹅的”这种身份联系到一块,可这样一个气质非凡之人带着两只鹅出现在他赵宅门口,确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这……这位公子,您这,这俩鹅是……”

“这鹅不卖。”谢无舟说着,看了一眼旁侧的悬赏,淡淡说道,“在下碰巧路过此地,见有怨气环伺,好奇前来一观,看见了这张告示。”

“竟也是位修士?”那人犹豫了一下,问道,“恕我眼拙,请问这两只大鹅……可是灵宠?”

浮云:“对呀对呀!”

鹿临溪抬头望天。

她真是半点也不想被人当做这反派的灵宠呢。

“确实通灵,它俩敏锐,这种程度的怨气见得不少,寻找邪祟易如反掌。此处若需相助,或可带我入内一观?”

“好,好!”

那人放下扫把,转身便客客气气地将谢无舟迎入了大门,向一旁竹廊走去。

他在前领路之时,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东西。

“哎,我是这里的管家,干了好多年了。最近也不知怎的,整个云县都闹鬼啊,说是女鬼,一到夜里就出来吓唬人!”

“说来也犯愁啊,我们这小地方连个像样的方士都寻不着,老爷夫人日日心神不宁,这都每日吃斋念佛了,还是不得清净……”

“不过今日倒是巧了,一来来了俩,刚也有一位仪表不凡的道长上门,此刻正在后院查探。说是什么……玉山!对对对,玉山,玄云门的弟子!”

管家说着,打探似的问了句:“这位修士,可听说过这个门派?”

“玄云门,那可是仙门之首啊。”谢无舟说着,轻声笑了笑,“看来这里应是没在下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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