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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第一时间听到了鹿临溪醒来的动静。

她回身向鹿临溪挥了挥翅膀:“小溪你醒啦,这橘子好甜,快来尝尝!”

鹿临溪见状,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声。

女主你糊涂啊!

现在和反派走得那么近,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鹿临溪心情复杂地跳下床铺,几步走至浮云身旁,望着谢无舟陷入了一阵沉思。

这家伙看上去是真闲啊!

大清早的,竟然坐在这儿给鹅剥橘子吃。

他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鹿临溪这般想着,忽见一瓣橘子被递到了自己嘴边……

身为一只有骨气的大鹅,她本该拒绝反派的投喂。

可偏偏一觉睡醒,肚子空空的,嘴巴干干的,属实难以拒绝这被喂到嘴边的新鲜水果。

于是她乖乖张开了嘴。

浮云说得对,这橘子很甜。

从前被养在鹅圈里,饲养她们的人类偶尔也会给她们喂些水果,但考虑到成本问题,都不会是多好的品类。

像这么甜的橘子,她已经很多年没吃到过了。

一口、两口、三口……全是大反派亲手为她剥的。

越吃她就越没骨气。

可鹿临溪转念一想,没骨气就没骨气吧,原本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啊。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曾经是人,如今是鹅——所以她既可为财死,也可为食亡。

这真没啥丢人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鹿临溪决定日后不再抗拒来自谢无舟的吃食。

所以她先是在上午吃了好几个橘子,后又在中午饱吃了一顿小二送上来的饭菜。

午后,窗外阳光正盛。

两只大鹅齐齐卧在窗边,晒着太阳打着盹。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鹿临溪迷迷糊糊睁开了一只眼。

谢无舟仍在这间屋子里,安静得仿佛戒断了呼吸。

窗外将落未落的夕阳仍旧耀眼,却好像失去了它本该拥有的温度。

鹿临溪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浮云,只见她们之间不知何时隔了一层薄如轻烟的灵力,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没猜错的话,这层灵力应该是把她与外界给隔绝开了。

她抬眼向谢无舟看去:“这又是整哪出啊?”

“就是告诉你一声,差不多该上路了。”谢无舟淡淡说道。

“去哪儿?”鹿临溪好奇问道。

“寻仙问道。”

“你?”

“怎么?”谢无舟笑着反问,“我是寻不得仙,还是问不得道?”

“你觉得呢?”

一个反派大魔头,说要寻仙问道,只怕是传出去都没人敢信。

不过鹿临溪知道他是认真的。

原文中的谢无舟就曾不止一次说过这四个字。

只不过与他而言,

寻仙是为杀仙,问道是为灭道。

这些仙啊道的,多少都和主角有点关系。

鹿临溪大概知道谢无舟要去哪儿了。

但她心里有个疑惑。

鹿临溪:“你为什么单独跟我说这些?”

谢无舟笑而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鹿临溪看了许久。

那幽静的眸子,似是不见底的无光之海,将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你有病啊!”鹿临溪忍不住骂了一句。

谢无舟收回了注视她的目光,只轻声说了一句:“不如你再想想,我为什么不杀你吧。”

四周灵力忽然散去,屋内也不再有谢无舟的身影。

鹿临溪再一次感受到了落日的温度。

她回味着谢无舟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思前想后,只想出了一个结论。

——他有病啊!

在谢无舟眼里,她应该是天界某个不知姓名的仙子。

然而原文里曾提过几次,谢无舟原也是天界之人,只是不知因何缘由叛出天界,跑魔界自立门户去了。

一个神族,自甘堕魔,天界中人如何看他,他还不清楚吗?

这家伙怎么明知她带有天界的记忆,还特意把自己的计划单独告诉她一人的?

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啊……

还有还有,谢无舟最后说了一句——“不如你再想想,我为什么不杀你吧。”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杀她,难道不是因为他心理扭曲,半点儿都见不得人得偿所愿吗?

只要不让她死,她就只是毫无法力的一只鹅。

——能欺负,好拿捏,气急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原地干跳脚。

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原因?

鹿临溪越是去想,越就想不明白。

她大概知道谢无舟为什么能做反派了,因为他真的很懂怎么搞人心态!

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却让她产生了一种好像被算计了,但又不知道到底被算计了什么的感觉。

特别摸不着头脑!

看看一旁睡得特别安稳的浮云,鹿临溪不禁生出了几分羡慕。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好啊。

哪怕身处旋涡中心,即将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此刻也依旧能够睡得这么安稳。

鹿临溪扭头看了一眼窗外,一时竟觉有些恍惚。

街市上人来人往,比起曾经那个放鹅的山丘热闹了太多。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很久了。

但似乎直到这一刻,她才第一次有了那种自己真正踏入了这个世界的感觉。

说好了要上路的人,是在当天晚上出发的。

虽说大鹅们下午都睡饱了,但选在这种路都不太能看得清的时间出发,多少还是有点阴间了。

夜很深了,城中百姓早已熄了烛火。

天边月色暗淡,街上空无一人。

一个人,两只鹅,不知走了多久,才走离了这座陌生的城。

鹿临溪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城楼。

那匾额上写着“榆水城”三个大字,是小说里从来没有提过的地方。

浮云紧跟在谢无舟的身侧,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拿翅膀碰了碰鹿临溪,小声问道:“我们为什么不等白天再走啊?”

鹿临溪回得同样小声:“可能他喜欢走夜路吧。”

浮云“啊”了一声,又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可是夜路真的很黑诶。”

黑就对了嘛,毕竟带她们走夜路的人是反派啊。

反派不都喜欢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带着迷之微笑阴暗爬行吗?

鹿临溪这般想着,抬头朝谢无舟瞟了一眼。

结果自是毫不意外地在他嘴角看见了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笑意。

“夜路安静,也无阳光刺眼,不是么?”

谢无舟显然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并且乐意搭上一两句。

鹿临溪:“原来您畏光啊?”

谢无舟玩笑似的应着:“我不只畏光,还见不得人。”

浮云:“诶?”

谢无舟:“白日里走在路上,太多人看,我会不好意思。”

鹿临溪:“……”

鹿临溪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她是真见不得人凡尔赛啊!

谢无舟在小说里就是只自恋的孔雀,他的字典里就压根不可能有“不好意思”这四个字。

真要是个薄脸皮,就算长得不低调,也可以穿低调点吧?

瞧这天天一身红,真是一点也不嫌招摇呢。

罢了罢了,随他臭屁去吧。

比起被一只孔雀凡到这种小事,鹿临溪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喂,谢无舟!”

“嗯?”

“你不是会法术吗?你一定能飞吧!”鹿临溪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用双脚赶路啊?这样真的又累又慢诶!”

很显然,她问出了浮云心中所想。

大鹅的脑袋忽然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谢无舟低眉看了鹿临溪一眼:“不然呢?我抱你?”

“昂!”鹿临溪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几步走到浮云身旁站定,双翅叉腰、昂首挺胸道,“你不有两只手吗?左一只右一只刚刚好啊!”

“对呀对呀!”浮云连连点头。

淡淡月光下,两只近一米高的大鹅望着谢无舟发出了不想走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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