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 2)
白鹤眠的大拇指轻轻揉了下笔直的剑柄:“原来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妻子!”
徐松乔嘲讽:“白鹤眠,你怎么回事啊,你一个死人,还惦记着人间风月呢……”
白鹤眠双目如电,直直射向徐松乔:“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真不怕我杀了你。”
徐松乔明明狼狈不堪,他的姿态却傲然,仿佛正在春光里惬意地泛舟溪上,他有恃无恐地说:“不不不……你是个英雄,你不会杀我的。”
白鹤眠沉默着站在一大块长满青苔的石块边。
徐松乔继续说:“你一个死人,就该好好在地府呆着,早点入黄泉路,投胎转世,你在这跟我争什么!”
“你闭嘴!”白鹤眠的目光比剑光更加森冷。
“怎么,你是已经忘记我姐姐了,当初蹊娘子对你手段百出,你都无动于衷,一心惦记的都是我姐姐,你变心可真够快的。”
“白鹤眠,我敬佩你是个英雄,今日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徐松乔一副大度的模样。
徐松乔满脸的土,越发显得笑起来的牙齿很白:“但是——实话说了吧,我很喜欢你妻子,我是不会放弃的。”
他的姿态太过嚣张。
白鹤眠被激起了几分火气,他微微挑眉,抬步朝他走来。
徐松乔可以清楚地看见他鞋底下的沾着的黄泥。
白鹤眠走到徐松乔的头颅边,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长剑倒映着金色日光,还沾着大片的血,血珠从雪亮剑身的滚滚而落,没入徐松乔眼前的泥地里。
徐松乔清楚地闻见自己面前的血珠腥味。
他平静陈述:“可是——是我的妻子让我埋了你的。”
徐松乔:“什么!”
“还有——我也很喜欢我的妻子呢。”白鹤眠半蹲下来,长剑扎在徐松乔面前的泥土里,冰冷的剑光倒映出他的温和的笑容:“说起来,我们夫妻这也算是——两情相悦了。”
什么狗屁的两情相悦。
“你一个死人,你也配!”徐松乔彻底被激起了怒气,几乎要嫉妒到扭曲。
“配不配的,我也是蹊蹊名正言顺的官人,她甚至愿意嫁给我的牌位,她就是这么爱我呢,总好过你吧,连个名分都要不到。”白鹤眠可怜地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除了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白鹤眠其实很少这样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不过——情敌也算是敌人的一种了。
白鹤眠轻蔑道:“配不上她的是你,你文不成武不就,既无功名,又无功绩,便是现在,能保住性命也不过是仰仗着我的仁慈。”
徐松乔被气得发抖:“你……”
话没说完,又被白鹤眠一个手刀砍晕。
白鹤眠将他扔回了侯府,随即朝开国公府的方向赶了回去。
【我他妈……靠,为了帮他摆脱舔狗任务弄醒系统,一直打赏的我仿佛是个傻子!】
【他是不是有病,被公主病这么折磨,他还爱上了!】
【我不信,肯定是被舔狗系统控制了他的内心,他肯定不可能喜欢公主病这种人,他喜欢的是我们兰采这样的!】
没一会,白鹤眠正要从青竹掩映的东窗翻进来。
花满蹊‘蹬蹬瞪’地从床上跑下来,她站在东窗前,得意洋洋地翘起嘴巴,娇声娇气:“白鹤眠,你喜欢我呀。”
白鹤眠差点从东窗翻了下去:“你……”她怎么会知道他说过的话,难不成她能看到他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情不成。
“刚刚说过的话不承认了!”
花满蹊软绵绵的小手捧住脸,好不得意:“我可真是太有魅力啦,连死人都喜欢我。”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一向不在意,但这可是头回破物种。
白鹤眠拳头抵在唇齿间,不自然轻咳一声:“我那是骗他的,我才不喜欢你。”
花满蹊瞪着他:“你!”
白鹤眠问:“你想要我喜欢你吗!”
“谁稀罕你个死人的喜欢,你才不配喜欢我!”花满蹊上下扫他一眼,立刻开始嫌弃他,扭身坐到檀木圆桌旁。
瓣形果盘上盛放着几个圆溜溜黄灿灿的大橘子。
她随手把橘子随手扔到白鹤眠手里:“快点洗手,给我剥橘子。”
她指指点点,喋喋不休:“你得把每根细细的白色的经络也给剥干净。”
这已经是她吩咐他做的最轻松的事情了。
她监督着他剥好橘子。
就着他的手把橘子吃了。
指尖感受到柔软的唇舌,白鹤眠浑身像是被点穴一样定住了。
“呜呜好酸。”她小脸皱成一团,下意识将嘴里的橘子瓣吐了出来。
橘子瓣落到织金猩红羊绒地毯上,白鹤眠下意识低下头,不敢再看她晶亮的嘴唇,只顾看着被咬得皱巴巴的汁水横溢的橘子瓣。
她的脚丫不耐烦地踢踢他的小腿:“就知道看,你真是眼里没活,还不赶紧捡起来。”
“你真是我用过的最差劲的仆人!”
仆人白鹤眠:“……”
她灌了口茶水进去漱掉嘴里的酸味,她皱眉看着桌上的橘子,很是大方:“剩下的橘子都赏你吃了。”
“……”
白鹤眠半蹲下身,正要捡起橘子瓣。
一股奇特的烧焦的味道从地面传来。
花满蹊捂住鼻子:“什么味道啊!”
地面升腾起一阵烟雾,黄钞纸钱从屋子里不停地冒出来,犹如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接着几十片纸扎人从地底下窜了出来。
几十片纸扎人站在厢房内,齐刷刷扭头看她。
这些纸扎人有男有女,长得都差不多抽象,诡异又丑陋,纸白的扁平的面孔,毛笔勾勒出的两条弯弯曲曲的眉毛,两团墨点在眼眶处,两腮涂着两团不规则的血红,鼻子笔直,嘴巴位置一条血红的唇。
花满蹊使劲眨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吓得差点叫出声,被白鹤眠牢牢捂住了嘴。
她飞快地跳进白鹤眠怀里,白鹤眠浑身一定,刚试图推开她,她软乎乎的身子扭得跟麻绳似的,扭啊扭的,使劲扭进他怀里,使劲他的怀里钻去,像是要钻进他身体里一样。
她一对眼睛防备地看着那些纸扎人,声音不停发颤:“呜呜呜,白鹤眠,它们好可怕。”
几十片纸扎人定定看着他们,随即纷纷僵硬的行礼,动作整齐划一,诡异的不行。
它们的嘴张张合合:“拜见将军。”
花满蹊讶然,看看纸扎人,又看看白鹤眠:“你跟他们认识!”
“……谁跟他们认识。”
“你还不承认,死了还不安分,肯定是你招魂惹鬼的,都不知道你哪招惹回来的!”花满蹊生气地狠狠一拧他的腰,结果拧不动,就跟拧石子儿一样,她嘴巴一扁,使劲揉着手心:“呜呜呜好疼……你个尸人,你也太硬了吧,呜呜呜!”
她气呼呼地朝白鹤眠一伸手,颐指气使:“都怪你,你弄疼我了,你快给我揉揉!”
绵软雪白的手,泛着粉晕,像是香甜软糯的桃花白糖糕。
让人想捉过来咬一口。
白鹤眠定定地看了眼她的手,长睫抖擞片刻,把她的手捏在掌心,轻轻揉捏。
花满蹊朝那些纸扎人看去,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鬼!”
它们整齐地回答:“我们不是什么鬼,我们是被烧来服侍将军的纸扎人。”
花满蹊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那群族老给白鹤眠烧的纸扎人。
“你们打算怎么服侍他呀。”她坏心眼地问。
纸扎人立刻开始搔首弄姿,前仆后继地朝白鹤眠扑了过来:“将军,让我来服侍你吧。”
白鹤眠愕然,飞快地抱着花满蹊朝房梁飞了上去。
花满蹊看着房梁底下搔首弄姿、扭成一团的纸扎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想不到这些纸扎人还挺会整活的,你们白家的族老还挺会挑的。”
白鹤眠握住她的手,面上透着淡淡的死意:“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她在白鹤眠怀里笑得直抽抽,朝着纸扎人们一挥手:“确实是拜我所赐,你要好好感谢我,尸人,这都是我给你纳的妾。”
白鹤眠眼周泛着一层黛青色,瞅了她一眼,越发觉得尸生无望,她是真能折腾啊,就不能让他清静几天吗。
花满蹊笑得肚子疼:“尸人,你真是艳福不浅。”
“谢谢,我无福消受。”
“你还真是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哈……”
“……你差不多得了。”
花满蹊晃悠着两只小腿,裙摆在房梁上晃呀晃的,她半靠在他怀里,使劲戳他的腿:“不识好人心,我这么关心你的尸生大事,你还给我装上了。”
她摸摸下巴,眼珠一转:“这些纸扎人还挺会扭的。”
“做妾总要有点才艺吧。”
“你们跳个舞给我看好了,我还没见过纸扎人跳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