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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眠摸了摸额头,无奈道:“你别闹了好吗!”
花满蹊拿手指着白鹤眠,笑嘻嘻:“你——和他们一起跳。”
“我不会跳舞。”
花满蹊一脚将他踹下房梁:“不会跳也得给我跳,赶紧的!”
白鹤眠单手撑地。
他仰头望去,她坐在房梁上,冲着他笑。
白鹤眠摸了摸手里的剑鞘。
这把佩剑森冷锋利,随他出生入死,从来过风月卖弄之事,他认为这是一种亵渎。
可是此刻,他看着她,微笑起来:“那我舞剑给你看,好不好。”
花满蹊双眼一亮,立刻鼓掌:“好呀好呀。”
白鹤眠一身赭色战袍长身而立,一改死气沉沉,恍惚间有了当初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盯着她,缓慢地提剑出鞘。
三尺长的雪色长剑,锋利,森冷,寒光毕现。
少年的眼神却是温柔的。
剑风当空,波光粼粼,一招一式,并无肃杀之气,反倒充满柔情。
一群纸扎人只知道遵循花满蹊之前给的简单指令。
纸扎人全都木木呆呆地跟着他一起舞动起来,花满蹊被纸扎人乱七八糟的舞姿逗得哈哈大笑。
少年看着她的笑,也跟着笑起来,他额间落下的两络发丝被他手中的剑风扬起,剑光让眼周的鸦青色变浅了许多,系着的大红披风在流畅的剑舞中翻飞不停。
英年早逝的少年将军的剑舞,几十片纸扎人在他身后学着他舞动,充满阴郁诡谲的凄沧美感。
他站在冷白清冷的一道道剑光里,仰头冲着她笑。
花满蹊从房梁上跳下来,白鹤眠下意识扔掉剑,双手抱住她。
她手臂环抱着他的脖颈,冲着他笑。
她柔软的手指撩起他额间散落的几络发丝勾到他的耳后:“你的头发乱啦。”
她说:“白鹤眠,你骗人。”
“什么……”他呆呆低头望着怀里的她。
她仰头冲着他笑:“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道剑招都在说你喜欢我。”
白鹤眠怔怔望着她,他颓然垂下头颅:“你说的对,我是骗你了。”
他白骨森森的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颊:“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花满蹊笑声清脆地像是悦耳的银风铃,被风吹得叮当叮当,她笑容顽劣得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孩童,她大声地说:“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哦。”
花满蹊统计了手头有的铺子,郦京大约二十间,都是在寸土寸金的位置,招牌全都挂上了她的名头,所有的货品都备好。
她开始给自己造势,让原本就吹捧她美貌的这股风吹得更大。
贵女们雪花一样的邀帖拜帖朝开国公府飞来。
前来提亲的权贵子弟差点踩碎了开国公府的门槛。
文人雅士为她写诗作画称颂她的美貌。
说书先生为她编撰话本,将她吹捧的天花乱坠,说她不仅有情有义,抱着牌位进门,是史上第一深情女子,更是千年难遇的美人。
就连市井小民茶余饭后都忍不住憧憬能见到这位所谓千年难遇的美人。
花满蹊在这些街头巷尾的传闻中彻底奠定千年难遇的第一美人的名头。
靠着绝对的美貌和营造好的人设,花满蹊花了不少银子派了不少人给自己造势,短短一天内就火遍郦国,成为郦国顶流。
随后,挂着花满蹊名头的铺子全都排满了长队,胭脂水粉、衣裳、首饰、特别是她那天参加踏青宴,随意安了个名头的面纱、帷帽等最受欢迎……二十间铺子里的所有东西一天被抢购一空。
任何东西,只要和她的名字沾边就能卖出高价。
后来,甚至她随手的墨宝,随手编的草环,喝剩的水,喝过的茶杯碗筷,甚至戴腻的便宜首饰都卖出天价……
而那些酒楼、茶肆、浴场、什么点心铺子也全都场场爆满,只因传言花满蹊时常会去巡查店铺,为了能见到她,许多人不仅在开国公府门口蹲守,更是在这些她开设的铺子蹲守,只为了能见伊人一面。
花满蹊迅速派人在其他州府得店铺铺货,按照这个流水,半个月内成为郦京首富不成问题,甚至成为郦国首富都大有可能。
安乐侯夫人给开国公府递了拜帖,探望秦氏的病情,和秦氏谈话间,借口想亲自见见这位大名人为由,让秦氏将她召了过来,谁知道这一看,安乐侯夫人的心就彻底沉到了谷底。
不仅自己为女儿徐兰采苦心经营的名声全都被她抢走,人人都只知道花满蹊,谁还知道她的女儿徐兰采。
甚至连家里的生意都被打压地不行,铺子俱都门庭寥落。
最可气的是女儿的未婚夫永亲王世子赵度,在宴会上,有人谈及花满蹊的时候,他的眼神竟然有片刻恍惚,被一直暗中观察他的安乐侯夫人察觉到。
官家无子,赵度可是最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的,她的女儿会是世子妃,更可能会是未来的皇后。
若是这个花满蹊……
这样的一副容貌,哪个男人能不爱到骨子里去,就连她都晃了神。
安乐侯夫人不由得捏紧了绣着芙蓉花的手巾,下定了决心——必须毁了她。
花满蹊觉得这个安乐侯夫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心里有些警惕,敷衍几句后就走了,本来打算去铺子看看生意,结果马车行至中途,被拦了下来。
“将军夫人,且慢。”
是裴在光。
那个前未婚夫。
裴在光乘坐的只是青色细布马车,朴素,低调,不引人注意。
和她繁复华丽的绸缎翠盖马车形成了对比鲜明。
花满蹊端坐在马车内,竹青为她打起马车青绸窗帘,露出一张她那张令人无数人心折的美人面。
他看着她的那张美人面,目光如死水般毫无波动。
花满蹊扫他一眼:“你有事吗你!”
裴在光略一拱手,神态温和,可语气却是截然相反的阴冷:“将军夫人,你这是要踩着徐娘子往上走啊。”
虚空中的弹幕跃出。
【太感人了,终于见到一个对公主的美貌无动于衷的男配了,还得是我们的反派小裴啊。】
【那当然,小裴寒门出身,偏偏父亲是赌鬼,后来都到了卖田卖地的地步,甚至他父亲还要卖了他,兰采看他可怜,求父亲资助他,简直救他于水火之中,这能不成为永远的白月光吗。】
【小裴确实不是好人,想要什么都去抢,可他再喜欢也没有逼过她,反而一直默默守护,她当上皇后也多亏他的助力。】
【终于有人给我们兰采出头了,公主病就不能好好当她的女配吗,和我们兰采抢什么风头!他们就不能透过肤浅的皮囊看到我们兰采美丽的灵魂吗!还有直播间那群肤浅的人,三观跟着五官跑,真是够了。】
【确实甘拜下风,毕竟没几个人能像你一样,眼睛跟个X光似的,还能透皮囊看灵魂呢。】
坊市交界处,两驾马车别在一块,好在道路宽阔,并未阻碍到其他人出行,但亦有好奇的百姓略略放慢脚步,朝这边厢觑几眼,碍于裴在光一身肃正的从三品官服,和不怒自威的挺直背影,不敢围观。
裴在光的身躯过于高大,巍然挺立在她的马车前,几乎将窗口遮掩地严严实实,挡住了大半阳光。
花满蹊双唇弯起,阴阳怪气:“哎哟,这不是我的前未婚夫吗……”
“怎么,来为你的心上人来找我这个前未婚妻的麻烦呀。”
她眨眨眼,有点疑惑:“可是,我记得你的心上人不是别人的未婚妻吗,你爱的也太无私了吧。”
完全不管任何人想法的大小姐,专往别人的肺管子上戳。
半撩的青绸绣鱼纹帘子,中间坠着吉祥如意长络子,半明半亮的美人面……美的像一幅装裱好的仕女图。
裴在光视线凝了片刻。
美人翻了个白眼,没个好声气:“裴在光,好狗不挡道。”
裴在光眉头略紧:“将军夫人,侮辱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她簪花罗衫,神态娇横:“裴学士熟读律法,你侮辱烈士遗孀,又该当何罪呢!”
裴在光温吞解释:“将军夫人,您误会了,不是威胁,只是好意提醒,本官……”
花满蹊懒得听他说话,冲着他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你少给我废话,我说了别挡道!听不懂吗!”
【她凭什么打人啊!好好跟她说话,居然打人!】
【他这是好好说话吗,质问谁呢在这,我们大小姐光靠脸就能成为顶流是我们大小姐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