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15(2 / 2)
不过比起这匹马,东华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她拧了眉头便是问:“沈将军呢?”
一名老奴颇是诚惶诚恐:“早已是进府了。”
直行偏折,东华心头一跳一跳的,她不知是有何事发生,却是心头紧迫,像是有块大石压着般,颇有些喘不过气来。
薛昭在那假山前正是等着她,神色虽还有些迷茫,可比之之前,目光澄澈犹要胜之,她看见东华过来,便是变了之前那番懒散的样子,正色道:“我记得我幼时曾在萧府避过一次暑,约是那时认识的你,可我并不记得你,你能与我说说么?”
东华觑着那假山洞口,连退了几步,她要怎么说?原先便没想过薛昭记不得这些事,这要她一一道来,可不是让她自个儿揭自个儿的伤疤么?
说不得么?薛昭自从那回梦中醒来,大多的事情都是记不得,有只言片语从旁的人口中流露出来,总是要让她欣喜若狂。
点点滴滴的过去,别人都是经历过的,由此记得,而薛昭呢,由于不记得,所以并不觉得自己经历过。
她会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那种人?冷心冷情才堪入道,舍生就死,是为大圣遗音,琴是如此,人亦是如此,可她,哪里可堪得如此,铁骨铮铮,勾弦其上,那些人总不过是那些人说的,与自己却是没有什么关隘。
按理说来,东华见此也是可以继续逃避的,可是,她闭了闭眼,还是狠了下心,缓缓道:“也不是不可说的……”
当年萧氏大房谋反,二房却是首先站出来指明的那一方,遂安公主下嫁的是大房,她为皇室女,虽然免了被处斩的刑罚,可夫妻本为一体,皇帝还是信自己的居多,由此,遂安公主并未被接到宫中来,还是由得萧家处置,原本大房便是处处压了二房一头,公主见弃,那些人虽然不敢当面行那欺侮之事,可指桑骂槐的功夫也是练的炉火纯青,做了遗腹子的萧缘之被叫做是野种的次数也不是随便数数就可以数的清的。
东华是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薛昭,那时东华被几名僮妇的孩子追逐打闹,正是雨前,破落的小院子里有不少青蛙,有一个分外跳脱调皮的,随手捉了一只便是塞进了她的领口,她白着嘴唇,偏偏是不敢反抗……
说到这里,东华早已出落大方的天家气势里完全看不出有过这般经历,她以为薛昭会有什么表示,但薛昭漆如点墨的眸子里只是透过她凝望着什么,似是在深思,却实在是没有什么见笑的意思,东华于是便继续说了下去:“我自幼时,便不曾见过我父亲,狱中出生,是为不详,虽然母亲是公主,该欺侮在我身上的,可是半点都不曾少过。连带着我母亲,也成了害我父亲那般的罪魁祸首,所以那位生养了我父亲的老太君,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那回的事,我本不欲声张,可欺人太甚,我母亲亲手绣与我穿的鞋子被他们丢到了池子里,我跳进水里抱了鞋子出来,就已是人事不知了,我那时还不到三岁,话要怎么说,都是骗不过母亲的。这事儿闹得大了,才知晓那带头行事的是在老太君手下做事的一名主事的孩子,只一番狐假虎威,便是颠倒黑白,竟是一句真心实意的道歉话都没能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