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后置装饰物34(2 / 2)

  在此期间,他也没忘记按时登上山头观察沙滩。

  16世纪欧洲的单筒望远镜虽不能和现代望远镜相比,但经过航海的检测,也具备很高实用价值。

  天气晴朗的情况下,向下瞭望,东北侧沙滩的变化尽收眼底。

  空旷的黄色沙滩没有障碍物,不存在死角,只要土著登陆,必定会被发现,哪怕时间段不对,次日也能看到他们举办食人盛宴后留下的痕迹。

  然而观察了这么久,陈舟始终没能发现土著登陆,这使他一度对自己的推测产生怀疑。

  但十二月份毕竟没有结束,事关性命,他还得继续观察下去。

  12月20日。

  四根承重柱已经安装进窑洞中。

  鱼鳔胶被大量涂抹在榫卯接口内,使得纵横顶梁与承重柱结合十分紧密,也让这个看起来原始简陋的洞窟出现了几分文明的气息。

  因为近期专注于制造承重柱和木梁,清理砂石的进度被耽搁了,足有140多平的整个洞窟仍显得十分拥挤。

  陈舟打算将所有承重结构都安装妥帖后再清理砂石,最后砌起外墙,安装窗户和门。

  除了不想操之过急外。

  一直没时间动身寻找黄泥或合适的黏土也是原因之一。

  准确来说,砌墙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算他抛下所有工作立即动手,也干不起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

  中午,歇息时间。

  陈舟在窑洞门口的平台上支起了三脚架,挂上铁壶,煮热咸奶茶,泡软面包,不紧不慢地咀嚼。

  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可以减少对肠胃的负荷,预防高血糖。

  已经忘记从哪里学到这条知识。

  陈舟却记得自己还要在岛上渡过一万两百多天。

  为了避免身体机能下降得太快,他开始尝试改变延续多年的生活习惯,努力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

  吃过饭,拿起望远镜,背上火绳枪,招呼来福,像散步一样,他往山头走去。

  越过阴阳界线,戴起檐帽,向上。

  本以为这是一场与往常相似,毫无收获的登山瞭望之旅。

  攀上山脊,还未拿起望远镜,陈舟便看到了沙滩上冒起的青烟。

  日头正盛,篝火扭曲了空气,淡薄的烟气却不是很显眼。

  若不是他小时候使用电子产品的机会较少,视力出众,恐怕还注意不到。

  “真来了?”

  示意来福噤声,陈舟按紧大檐帽,恨不得往脑袋上套一圈枯叶,伪装成枯树野草,掏出望远镜,探头探脑地往下看。

  沿海沙滩上停放着两条大型独木舟,均已被土著拖上岸。

  此刻篝火升起,身无片缕的土著正用心准备着盛宴,自始至终都没往山顶瞅过哪怕一眼。

  有人跑到近岸的树林中收集木柴,有人正在拖拽从独木舟上押下来的俘虏,有人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诵唱祭文。

  他们肤色棕褐,比陈舟印象中的南美人更黑。

  这可能是因为他们不穿衣服,被太阳晒的。

  深色皮肤模糊了五官,分辨不出他们的长相。

  仔细清点一下人数,除了进入树林中的土著数量不明,除去俘虏,留在沙滩上的土著一共有27名。

  这些土著似乎都是男人,至少陈舟没有看到有人具备明显的女性特征。

  大多数人身上都用白色颜料画着粗犷的纹饰,手中拿着长矛或弓箭,也有少数人手持短刀。

  隔得太远,看不清刀子的材质,料想不可能是金属制品。

  其中诵唱祭文的那名土著头戴黄白相间的羽冠,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身形有些佝偻,脊背上画的花纹格外复杂繁密,看起来年岁已高,像是巫师或祭师一类德高望重的人物。

  “擒贼先擒王,要是和这些土著产生冲突,第一枪就打死这老家伙。”

  从原著中了解过这些土著对于信仰的狂热。

  陈舟知道他们信奉一个叫“贝纳马基”的神明,认为人死后并不会真正消失,灵魂将回到贝纳马基的怀抱。

  因此在“奥沃卡基”(土著中与神沟通的长者)未死之前,受到“英勇祝福”的情况下,这些土著一旦发起冲锋,士气就极难击垮。

  但这种根基不稳的士气也很容易崩溃。

  只要象征天神力量的奥沃卡基倒下,他们就将树倒猢狲散,失去作战的勇气。

  提前确定斩首战术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在土著尚未发现自己的情况下,陈舟并不打算贸然开战。

  现在他没有坚固的庇护所,也没有用于关押俘虏的牢房,即使打赢了这场仗,除了一堆尸体和两艘独木舟外也得不到更多。

  先观望,往后机会有的是。

  抱着这种心态,陈舟静静地卧在山脊上一块呈“凹”状的岩石后,观察着土著们的一举一动。

  这群野蛮的家伙还当岛上空无一人,毫无戒备地到处奔跑,围着火堆起舞,展示着他们手中的武器,气氛十分热烈。

  六名倒霉的俘虏被草绳捆绑得紧紧实实,手脚无法移动,像一条条棕褐色的肉虫子,任人宰割。

  他们被土著摆成一排,紧挨在一起,旁边站着五名手持短刀或长矛的看守。

  死期将至,这些家伙一声不吭,似乎早就想要回归贝纳马基的怀抱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捆绑时间过长,手脚不充血导致的四肢僵硬。

  缩回脑袋,看着一旁的火绳枪,陈舟正犹豫着要不要冒险解救其中一名俘虏,为自己找个星期五一样的帮手时,手持短刀的看守却已经开始屠宰。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杀人像杀猪一样,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眼都不眨一下就把六名俘虏全都抹了脖。

  血液流淌,染红了沙滩。

  土著们庆祝着刚完成的屠戮,高声叫嚷,围绕篝火跳起了新一轮舞蹈,仿佛躺在地上的不是他们的同类,而是牲畜。

  远远望着,目睹他们凶残的行径,陈舟只觉脊背发凉。

  感到恐惧的同时,他也理解了鲁滨逊初次看见土著食人仪式的心情。

  任何一个来自文明社会的人,对这种同类相食的行为都无法视若平常。

  这群不开化的土著比所谓的蛮夷戎狄还要落后。

  若不是鲁滨逊在岛上最后几年饱受孤独折磨,恐怕他也不会留星期五的性命。

  无论登没登过岛,这些土著身上至少都背负着人命,或是吃过人肉。

  和野兽相比,他们除了更加狡诈,更加凶狠外,也无太大区别。

  庆祝过后,盛宴正式开始。

  陈舟抓着单筒望远镜的手已经有些颤抖,那血腥真实的场面,即使隔着半座山的距离,依然让他肠胃翻滚,不断干哕。

  但他依旧强忍着不适看到了最后。

  直到六个人被吃得只剩一堆骨头和胃肠,土著趁着落潮离开岛屿,他才无力地爬下岩石,大吐特吐,呕尽了胃中的食物。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