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月亮22（1 / 2）

羡鱼躺在地上，看着占满半边天的月亮发笑。嘴角带动着脸颊抽动。颤抖的舌头传出顺着喉咙发出的荒诞的笑声。

他的厉声尖笑走遍了这片树林的每个角落，而后又回来找到羡鱼。羡鱼累了，不再笑了。可森林之中还回荡着那疯狂的声音。羡鱼缓慢起身，坐在地上，感受着从四周传来的回音。这时，他觉得这声音很陌生，这不是自己的喉咙发出来的，这是这片森林的疯狂笑声。但是，四下除了羡鱼，还有谁呢？

声音渐弱，月光渐强，精神恍惚的羡鱼站起身，迈着趔趄的步伐前进，一摇一晃。都是平地，没有路，羡鱼就在这片平地上彷徨，绕圈。他的眼前之物皆是重影，映照着月光，光怪陆离。

他隐约地瞧见远处的树干上突出了一张人脸，人脸上有着灿烂的笑容。

“你别想吓唬我！你就是一棵树！”羡鱼用手指着那棵长着人脸的树，摇晃着脑袋，厉声说道。

“你等着我走过去！你别动！啊！你不许动！”羡鱼蹒跚着步伐向前走去。两步一绕腿，四步一跌倒。粗黄的衣襟沾满泥土。他站在那棵树面前，盯着那张脸，指着他的鼻子，傻笑着说：“你看，你就是棵树吧。”那张笑脸笑意收敛，直勾勾地盯着羡鱼，羡鱼也直勾勾地盯着他。霎时间，那张嘴开的硕大，从中伸出两条古木藤蔓，缠绕着羡鱼，将他拉嘴中的空腔。伴随着“嘎巴”一声，嘴合上了。

“呀——”羡鱼从一块平地上猛地起身，剧烈的呼吸。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看看自己的双手，而后又把周围的树木扫视一遍。“欻——”一下，燃起一团业火，蜷缩在其中。

“孩子，别害怕。”

一阵轻柔的声音传到羡鱼耳中。

羡鱼捂住耳朵，把头埋进腿里，大声叫：“你别说了。”羡鱼低着头抽泣。

“孩子，没事了。”

又一声耳语在羡鱼耳畔响起。这声音顺着耳道抚摸着羡鱼的心灵。

这个声音让他感到安稳，让他不再感到孤独。一个人经历过如此离奇的事情之后，一声温柔的安慰就会变成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羡鱼撩起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哽咽地问道：“你是谁呀？”

那个声音道：“我是月亮呀。”

羡鱼抬起头，看着厚厚的树荫，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期望着，来源的地方有一个真正的人。

羡鱼垂下头，弱弱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折磨我有意思吗？”

那个声音道：“孩子，我是月亮，不是人。还有，也不是我折磨你，分明是你自己走进来的。是我帮着你少受罪。”

羡鱼听得一头雾水，又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声音缓缓说：“此地乃是被诅咒之地。这里留存着一位修士的执念。只有助他成了这执念，才能跳出这轮回，否则只能在其中等死。”

羡鱼一言不发，坐在业火里。

那声音又起：“孩子，你要是不动，我怎么帮你。”

羡鱼怒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沉默。

良久，那声音又响起：“我接下来说的话信不信由你。这位修士在这片树林之中难产而死。她临死前取出佩刀，剖开腹部，取出婴儿，强行给他渡一口气，但是婴儿体魄孱弱，只是呼吸几口就死去了。救活自己的孩子就成了未竟的执念。想必你已经见过了那具尸体。你应该已经知道花香可以让你在树林小径当中保持清醒。至于到那片平地上之后，我会不断喊你，你只需回应我，就不会再看到那些诡异的东西。”

羡鱼还是垂着头，弱弱地回应：“为什么帮我？”

那声音先是叹了口气，道：“我是那修士善念所化。我本体死前还抱有一丝良知，认为把执念强加于人实在恶毒，故而善念留存化作这片小天地的月亮。只有撑过了五个轮回，我才能出来。”

羡鱼说道：“可是人死不可复生，你要我怎么做。”

月亮道：“不知道。”

羡鱼惊讶地高呼：“不知道！你不是说要帮我吗！怎么又不知道了！” 月亮解释道：“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至于这执念该怎么解，就得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