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1）15（1 / 2）

一直以来，古德星区的α星都是出了名的贫民窟，灰色地带。这里位于古德星区和猎户星区的交界，军火商、毒贩、大盗、被流放者、娼妓在这里蜗居躲藏，欺凌、人口拐卖、暴乱肆意横行。战争时期更是枪林弹雨，到处都弥漫着血色的硝烟。

程辰就在那里长大。让人惊讶的是，这样一个地方，居然还有孤儿院。孤儿院的掌事人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瘦骨嶙峋的老女人，大家都不敢惹她。程辰只记得，她会坐在漫天繁星下，一遍又一遍地讲一个伟大科学家的故事。

十一岁那年，古德星区的军队打过来了，老女人死了。福利院的妈妈们带走所有的钱财和食物，大家四处逃窜。程辰只记得，当时所有大人都好忙的样子，他们都在收拾东西，哦，还有抢别人的东西。

一个平时很喜欢她的妈妈从她身边路过时，怜悯般地看了她一眼，往她怀里塞了一包压缩饼干，说了句：“自已藏好。”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没过多久，α星的上空被各种军机占领，暗紫色的天空被硝烟蒙上一层阴影。四处烟雾弥漫，炸弹的轰鸣、子弹击中头骨的声音络绎不绝。死气沉沉的夜里时不时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大概，是某个不幸的人被士兵抓住了，或唯一一块发霉的面包被人抢走了吧。

福利院的孩子们死的死，逃的逃，程辰过上了东躲西藏的生活。躲轰炸，躲强盗，躲人贩子。有一次，她藏在废墟里，亲眼看见伙伴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塞进卡车里。

本来，程辰是打算自已一个人逃的，逃到安全的地方。

薇薇安却一直跟着她。金发蓝眼的小家伙才九岁，瘦瘦小小的，和纸片一样，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总是充满恐惧的情绪，惹人讨厌。

薇薇安搞不懂当时的情况，但她知道，她要找个人保护她，不然会没命。

她选择了程辰，因为几乎所有妈妈都夸过程辰聪明。而且，程辰从来没有欺负过她。

但是，当她跟在程辰身后时，或和她分享自已捡到的食物时，程辰总是恶狠狠地说：“滚开！我救不了你！”

但很少和她动手。

终于，在他们又一次躲在阴暗的下水道里逃过轰炸后，程辰一脚踹在她肚子上，用足了力气，疼得薇薇安没力气呻吟，只是面色痛苦地蜷缩着身子。程辰的头发、脸上挂满了血污，手臂上一处皮肉翻开，颜色模糊不清，眼神狰狞得像地狱里来的恶鬼：“我说了多少次，别跟着我！自已跑！两个人更容易被发现啊！你会害了我的！”

薇薇安缓缓抬起脏兮兮的脸，稚气未脱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绝望：“我，我不知道该往哪跑……”

是啊，往哪跑呢，现在α星上四处战火纷飞。

两个孩子只知道一股脑往前冲，哪里没人，哪里离轰炸机远就往哪跑。

程辰深吸一口气，鼻子和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算了，基本无路可走，大不了两个人一起死，就当作伴吧。

程辰走到薇薇安面前蹲下：“能起来吗？”

薇薇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不顾疼痛，手攀上程辰的膝盖，起身，直接跪在她面前。她抬起手，想把她脸上的血污抹掉，却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程辰，我发誓，我，我绝对不拖累你。”

“……嗯。”

两人总忍饥受冻，但也活下来了。去偷，去抢，让别人的血液成为自已的供养。

有一次，薇薇安捡到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程辰就用这把枪指着别人的脑袋，逼他们交出食物和药。

她们恐吓过一个瘸腿男人，那个男人很胆小，一看到枪，就哆哆嗦嗦求饶，交出了自已仅有的几把干草。

程辰他们转身没走几步，就听见“咕咚”一声，头颅落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那个瘸腿男人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他有武器，却因为胆怯没能发挥它的作用。

程辰那一刻意识到，勇气比什么都重要。

她慢慢抽出匕首，用衣服擦干上面的血迹，丢给薇薇安：“自已想办法藏好，它是你的了。”

她们用石块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把男人埋了进去。

“程辰。”

“嗯？”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坏?”

程辰顿了顿，眼中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酷：“你要当死人还是坏人？”

“……坏人。”

α星就那么大，没有轰炸机到不了的地方。

大火熊熊燃起，烟雾呛得人喘不过气，身边轰鸣阵阵，头顶上的军机像秃鹫一样盘旋。

她们惊慌失措躲进废弃的化工厂里，各种过期的药剂、化学用品被点燃，五颜六色的火光像咒灵一般狂舞，各种刺鼻的气味猥琐地纠缠在一起。 两人拼命往地下室跑，此时，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炸开，两人被强大的气浪震飞数米远，薇薇安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