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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你什么?讲不过我就少开口,自取其辱的次数还不够多吗?”
刘舟帮着开口说:“对长辈尊敬点吧,你在这里这么吵被你爸听到不又是一顿骂?”
刘宣蕊圆场道:“好了都是自家人,别吵了。”
看着这三个人,他忍不住笑了。
是一家人,他们是真的一家人,相似的面孔,相似的脾性。
段宏文刚把刘宣蕊娶回来时他们关系还没那么差,他也还住在段家,顶多时不时有些小矛盾和不满,段宏文会冷声吼他,他一边觉得难过一边觉得也没那么糟糕。
因为段宏文以前不是这种冷冰冰的性格,他爱笑爱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母亲去世后一夜性格大变。
他固执地认为这是父亲还爱母亲的证明,直到他看见段宏文对刘宣蕊轻声细语温柔的模样,直到段宏文对他真的越来越不满。
他不和刘宣蕊说话怪他不够礼貌,他晚上打电玩怪他吵到刘宣蕊休息,他和同学出去打篮球怪他不务正业。
曾经合情合理的生活在他眼中忽然成了各种缺点。
他忽然明白这个女人是怀着孩子进来的,段宏文已经成了新家了,什么爱不爱都变得不再重要。
那个寒假毅然决绝搬出段家是段宏文的不分是非让他再难忍受。
于烟小时候被校园暴力,性格胆小孤僻,父母又长期在外务工,他母亲便每年寒暑假都会把于烟接过来小住,带着玩。
二楼还给她留了个专门的房间。
那个寒假,刘宣蕊把刘宣平和刘舟叫了过来,一起吃了顿看起来和睦的年夜饭,他们喝了酒便打算留宿一晚。
他不想管也懒得管,任凭在饭桌上刘宣平把他儿子夸得和朵花似的,他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事情发生在半夜,他起来上厕所,卫生间是黑的,以为没人,推进去一看,有个人。
灯打开的瞬间,不到三秒,他拳头就控制不住地挥向刘舟。
客房和段宏文的房间都在三楼,二楼是他和于烟的房间,还有书房。
晚上他和于烟换下来扔在衣篮里的衣服阿姨还没来得及拿去洗,于烟才12岁,刘舟也不过是个初二的学生。
厮打在一起,巨大的动静很快引来所有大人,看着衣冠不整的刘舟和掉在地上的一条女孩内裤,几乎所有人一下子都明了了。
可笑的是,刘宣平一把拉起刘舟,护着说:“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打人,眼睛都青了,万一瞎了怎么办?”
刘宣蕊面露难色,挽着段宏文说:“对啊,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说,别把烟烟吵醒了。老公,这孩子真是......一定是太年轻了,哎,哥哥,你好好说说,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段宏文沉着脸,没发声。
是真可笑,他忍不住呛段宏文,“你说话啊,你不是平常挺会教训我的吗?”
段宏文沉默很久,才沉声道:“够了,这是家里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老刘,好好教育你下儿子,青春期有冲动是正常的。都回去睡觉,明天谁也不许提。还有你,闭嘴!把人打出事才满意?谁教你的!”
这件事后来是谁也没提,于烟也不知道。
哪怕他上了高中意外落在刘宣平眼皮底下,两个人再互呛,也没有说过这件事。
他怕有第六个人知道,怕好不容易慢慢好起来的于烟再次陷入闭环,也不允许谁在背后议论她。
刘宣平则显然是要维护他的脸面,毕竟他有一个学习拔尖的儿子。
他看过一些心理书,分析过刘宣平的行为,他知道为什么刘宣平喜欢针对他。
刘宣平那样的人,骄傲自负,死要面子,心底知道是刘舟的错,但仍然会维护着,好不容易以为事情过去了,可每次看见他都会觉得愤怒难堪,只好用年龄和身份压制他。
两三年过去,刘舟也快要让他认不出,长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起话来句句在理。
这一家人,都是体面的人。
段宏文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铁青的问:“你期中考交白卷?”
“是啊。”他回答。
“你......你高三了知道吗?”
“知道啊,我比谁都清楚。”
段宏文气得捞起手边的花瓶砸了过去,砸在他脚边,碎片飞溅,伴随着刘宣蕊的一声尖叫,气氛突然静下来。
段宏文怒道:“你老师说得果然没错,你已经没救了,你这么不在乎还不如不要读了!”
“我学费现在不是你在交,我读不读和你没关系。”
“滚!你给我滚出去!”
他站在楼下静静看着段宏文,段宏文因为说话太用力咳嗽了起来,一群人围上去扶他。
半响,他捞起挂在沙发上的外套,说:“看你身体也不像有事的样子,走了。”
走到门口,他听见那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阿焰那孩子天资是好的,只可惜自己不走正道,妹夫,你别太在意了,小蕊还年轻,你们总能生个儿子的。”
“是啊,老公,咱们两个女儿都这么可爱,生的儿子一定也可爱听话聪明。”
“姑父,我明年高考也会争气的,让您脸上有光。”
段宏文许是知道他还没出这道门,冷声道:“以后别让他再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咔嚓一声,门合上,断绝了别墅里的声音,迎接他的是马上要倒下的灰暗天际。
作者有话说:
写完这两人这部分戏差不多校园就能结束吧感谢在2022-02-08 23:44:09~2022-02-10 23:2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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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修)
走出段家, 段焰在别墅外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走,起初报的是外婆家的地址,但开到一半, 他看见车窗倒影里的自己, 这副神情, 这个时间点回去,外婆不用问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让司机拐去学校的方向,好歹亮叔那边还能收留他一晚。
他不想再向外婆说这些了。
像外婆那代人,思想再开放也有自己的一套幸福说辞,即使他和段宏文有两三年不来往, 但外婆还是希望他能和段宏文和解。
段宏文确实没错,丧妻再娶有什么不对, 是他倔强着无法接受,也不想点聪明的办法扭转局面,继承了段宏文的臭脾气, 只会硬的不会软的。
只是他又何尝没幻想过和段宏文和解呢。
初三离开段家是因为接受不了感情易变的残酷, 接受不了曾经的父亲变得不再信任他,接受不了段宏文不知为了什么是非不分。
但那会儿他脾气确实比现在差很多。
两年多过去, 负气过, 硬抗过, 也成长了许多,偶尔会想, 段宏文会不会改变了?
九月初会去, 外婆给了台阶,他顺势而下, 去看看生病的段宏文, 他的初心很简单, 想好好和段宏文说几句话,想看看如果他低一些头,他的父亲会不会也顺着这个台阶而下。
外婆说的未来,名利,依靠,社会的现实,他全然不在乎,要的只是想能回到从前,哪怕是从前里的一丁点儿。
但结果是什么呢?是别人一丁点儿的挑拨段宏文就信,他做什么他左右都看不顺眼。
这次,虽然已经预料到会这样,但心里仍然憋得慌。
达到学校街道附近时,段宏文来了电话,他挂一个他就打一个,挂一个他就打一个,这种怪异的举动和气氛让司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窥。
接了电话,段宏文声音比刚才平静很多,说:“昨天是你生日,因为我生病就没给你办,家里的菜和蛋糕早就备下了,明天再过来一趟,我们一家人吃个饭。”
车子停在暗处,他的心也跟着暗了下来,酝酿了一路的情绪让他难以自控。
呛了几句段宏文,他那语调又上来了,吼道:“你真是无可救药,正事不做,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所以他说:“是,我就是无可救药,段宏文,你那么会生,再生一个儿子不就好了?”
为什么今年非得要他回去,又为什么一句道歉都没有。
这一刻,他忽然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要的不过是段宏文一句对不起,或者是他的一些解释。
告诉他,为什么这么快娶了新的妻子,真的把妈妈忘记了吗?为什么组建新的家庭后没有像以前一样花时间在他身上?为什么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为什么不能偏爱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