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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给段焰发完生日祝福之后,早上六点多醒来上线看过,他没回,然后直到现在她都没上线过。
她开了机,一开机都是中午陈佳琪发她的短信。
略过短信,她联网登号,冷风呼啸而来,雨水噼里啪啦倾斜落下,有几滴落在她屏幕上,水珠下小企鹅跳动个不停。
2009/11/20 06:31
%*#:谢啦,怎么那么晚还不睡?
周意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抬头看向巷子的方向,现在他还在那边吗?
如果她去找他,他会不会愿意收留她一晚上?
但是她现在的样子好狼狈啊,他会怎么想她呢?
周意退了号,收了手机,伸手去接雨,铺天盖地的雨,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珠打在掌心上竟有些微微的疼。
一场坏天气让街上的人减少了一大半。
都有地方回,只有她没有吧。
周意翻出零钱包,数了数里面的钱,还剩二十块。
前两天给手机号充了五十块,之前期中考又买了一百块试卷,身边所剩无几。
二十块,回去的公车钱两块,那么可用的就只剩十八了。
网吧包夜吗?除非是段焰那边,不然她有点不敢。
去肯德基吧,至少是免费可以坐24小时的,其他的所有都等明天再说吧。
周意冷得发抖,但又买不起肯德基的热饮,踌躇之际,她忽然想到刚刚陈佳琪寄放自行车的小巷子口有家老旧的杂货店,那边有卖烤肠和热的统一奶茶。
她抬眼看了眼天,捂着额头,屏着一口气冲进雨里。
杂货店店面小,门口摆了一对小孩子爱玩的小玩具,柜台上放着一台烤肠机,热奶茶的柜子挤着墙放,琳琅满目的货物之间坐着一个老奶奶,正在边看电视边织毛衣。
周意拿了杯奶茶,问道:“奶奶,多少钱?”
老人家瞥一眼,“两块。”
周意把身边仅有的一张二十递给她,老人家弯腰在一边的零钱盒里拿找零。
周意站在杂货店的铁皮屋檐下,勉强不被淋雨,雨水打落在铁皮上的声音清脆犀利,遮盖了街边呼啸而过的车飞驰声。
但有一道声音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插了进来,熟悉,锋利,放荡。
“是,我就是无可救药,段宏文,你那么会生,再生一个儿子不就好了?”
周意浑身一僵,顺着声音转头看去。
巷子的另一头停着一辆出租车,车门半开着,熟悉的声音就里面传出。
司机问道:“是这里吗?我对这片儿不熟。”
那人说:“就这停吧。”
下一秒,周意看见段焰握着手机完全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巷子的那头靠近居民区,光线比这头还要昏暗,只有一盏立灯拉出他的影子。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外套,敞开着,里头是一件夏天的T恤,就这么无所顾忌地站在大雨中,神情讽刺。
没一会,他浑身已经湿透了。
周意心一紧,对着还在找找零的老人家说:“奶奶,有伞卖吗?”
“有啊,三十一把。”
“......有便宜点的吗?”
“有,二十块。”
周意回头看了眼段焰,他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似乎和电话那头的人较劲上了,一声接一声叛逆的话脱口而出。
周意抿了抿唇,“十八,奶奶,十八能卖吗?”
老人家看了她一会,道:“这样亏本,卖不了。”
周意把奶茶放了回去,“奶茶我不要了,那就二十吧。”
老人家听了,从里头抽了把伞递给周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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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大雨如注, 成片的雨滴砸在地上水花四溅,累积在狭小巷子里的滚滚雨水一齐朝下水道流去,昏聩的街灯静静伫立。
周意撑着伞一步步走向段焰。
冷风从巷子的一头见缝插针地涌来, 吹起周意湿粘的发尾, 后脖颈微微发凉, 但又有什么从心底窜起,让握伞的手发白发热。
他大概很生气,讲了几句话便侧了过去,仰头又低头,没一会又背过了身, 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弄和失望。
那束暗淡的光从高处落下,打在他握着手机的手上, 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雨水顺着血管滑下,彰显出少年独有的硬气和破碎感。
雨水倾泻的声音覆盖了周意的脚步声, 她走到他身边, 他还是没有一点察觉。
而段焰不再抱有一丝希望地按断电话,欲想看清这是哪儿时, 忽然发现头顶上方多了一把伞。
......
这一天对段焰来说同样不怎么样。
这场雨浇熄了他对段宏文最后一点希望。
周五回家, 外婆早早的在路口等他, 焦急万分的神情预示着什么,果然, 外婆一见到他就重复地告诉他:“你爸爸下午心脏好像又不好了, 你快去看看。”
他第一反应是得去看看,但神经紧张了一秒后, 理智告诉他, 总不会升天, 不就那样。
和外婆说了句不去,把老人家急得直叹气。
他不知道段宏文这心脏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至少以前身体没出过什么问题了,要说上了年纪,段宏文不过四十多,哪会有这么多疾病。
九月初那次去就是因为段宏文身体不好,那会他和段宏文已经差不多有两年半没见面了,他因为生病看起来瘦了一些,而他对段宏文来说也变陌生了吧。
离开段家是初三的寒假,再见面是高三的开学,他从一米七长到了一米八多,从前喜欢的漫画现在也不看了,挂在段家的衣服早就穿不得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陌生又熟悉。
边上还站了许多让他们隔阂越来越深的人,段宏文的新妻子刘宣蕊,新妻子的哥哥刘宣平,哥哥的儿子刘舟。
饭桌上暗潮汹涌,哪有机会让他和段宏文好好说一句话。
而今天去了段家,也是如此。
段家的别墅是他在读幼儿园时买的,挑的南城最贵的地段,三个户型让只有六岁的他选的,当时段宏文说:“我儿子绝顶聪明,他说选哪个就哪个,”
很多小时候的话和事情都记不得了,他却把这句玩笑话记得很深,因为无数次回想起来都会觉得爸爸无条件的信任和赞赏让人倍感幸福。
但现在他进段家要按门铃,新换的保姆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要通报一声房子的新女主人才让他进屋。
刘宣蕊是个年过三十的女人,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论皮囊他觉得俗不可耐,论身材也不过如此,不知道她到底戳中了段宏文哪个点。
嫁给段宏文后她先生了个女儿,今年四月份又生了个女儿,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非得觉得生儿子才能继承家产。
段宏文发病时请了私人医生来家里,所以他一踏进家门,刘宣蕊笑盈盈地告诉他:“你爸爸在楼上睡觉呢,你等等,随便坐一会,五点了都,留下来吃晚饭吧?”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旋转楼梯上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走下来,是刘宣平和刘舟。
刘宣平一向讥讽他惯了,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来干什么?嫌你爸心脏太好了?还是打算拿期中考的几张白卷哄你爸开心?”
他有时候还蛮喜欢和刘宣平打交道的,特别是私下时,因为刘宣平每次昂着头自以为是的说话都让人心情愉悦。
他对刘宣平说:“瞧你这殷勤关切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楼上躺的是你爸呢。下来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孝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