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对钱不敢感兴趣6（1 / 2）
老李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到了单位，单位虽然离县城只有50公里，但是山大沟深，路很难走，车跑不起来，需要慢慢开，本来半个小时的路，得两个小时，全县流传一个笑话，说单位的领导吓唬谁就说：“再讨厌，把你放南镇工作去。”不是笑话的是事实是，一般需要提拔，但是和领导关系不好的干部一般就会放在南镇工作，老李当年也是确需提拔，但和领导关系不好，就被到这了，老李还记得领导在任前集体约谈的时候，专门给老李说，老李同志能力好，所以这次放南镇任职，南镇是我们县的南大门，老李就是封疆大吏啊！老李当时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想，那你为什么不把你喜欢的女同志不放封疆大吏，放县城郊区了？
老李正在回想当年的事情的时候，老张进来问：“主任，上周县局安排的摸底活动人家今天就要数字呢？怎么办？”
老李没好气的说：“上周五安排的，周一就要，能报上吗？”
老张笑着说：“人家的意思是咱们周末不要休息，两天就摸完吧。”
老李扔给老张一支烟说：“哪怕就是不休息也摸不完啊，咱们可是管理着三个乡呢，而且没有车，不要说摸底，光是走路也走不完啊。”
老张闻着烟，笑了笑：“这就是你主任操心的事了，我反正今天要给人家数字。”
老李气笑了，“上面上午安排下午要数字，下面你们从来不主动工作，我不鞭，你们就不动，我觉得世界上最难的官就是我这样的官了。”
老张撇了撇嘴：“不当乡爷没酒喝，当了乡爷啰嗦多。”
老李笑了，“爷没有酒喝，你见过那个人给我提酒了。”
老张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真没有。”
“这样吧，好在底子咱们都熟悉，而且这个工作第一步是排摸，第二步是清理，你按照去年的数字，再正负到3到4上报了吧。”老李想了想说：“然后，咱们利用这一周时间摸摸底，再把准确数字记下来，等下一步的清理，按照实际数字清理就行了，估计没有什么麻烦。”
老张伸出两个指头说：“两个问题，一、究竟是正还是负？二、摸底的时候车怎么解决？申请机关事务局还是开你的车？”
老李狠狠的摔了一手里的笔说：“正负你看着办，是不是还要我说正3还是负4？怎么就没有一点机动性啊！车我想办法，出去报数字去！”
老张一溜烟跑了，老李气的不知道干嘛了，上面拍屁股做决策，下面拍破屁股不决策，老李作为这个单位的一把手，官小责任大，实在是难过。就说车辆的问题，以前他们有公车，结果一个公车改革把基层的车全部改没了，老李没办法，只好私车公用，后来上面又明令禁止私车公用，而且还处理了几个干部，老李吓的也不敢用了，但是他们管理三个乡，没车实在没办法，就问领导怎么办？领导说有事在机关事务局申请一辆，老李心想，一是咱们单位有一定的应急职能，县城离他们乡50公里，由于是山路，来回得4个小时，有紧急情况的话，等申请下来黄花菜都凉了，而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那上面肯定不会因为申请车辆而不追责，肯定会以贻误工作处理人；二是如果就算不是紧急情况申请下来，司机晚上回不回家？不回的话司机的吃饭谁报销，总不能我们吃我们的让司机吃自己的吧？再说了那些司机原先都是大爷，老李才懒得请个大爷来呢。于是每次老李如果是较近的工作就用自己的车，也不想着报销油费，划不来为几十元被处分，跨乡的话他都厚着脸皮去乡政府借车用，好在是工作用，乡领导也给三分面子，看来，这次又得去借了。
老李在小卖部买了包好烟向乡政府走去，心想，这包烟钱又得自己搭上了。
虽说顺利的借了车，但是老李老觉得别扭，这才哪到哪啊？这一天天的借，人不能太无耻吧，人家这么支持我的，我总没有人情吧，不过这人情还得自己掏腰包还，自己现在这么窘迫的，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啊！
开着乡政府的车摸了一周的底，发现与老李预想的差不了几个，老张说：“到底是领导，底子清，数字准。”
老李瞪了一眼：“你也是老职工了，你肯定底子清，怎么就数字不准呢？”
老张用手拂了拂老李的制服上的领花，说：“我没有你这个衔啊！”
老李没好气的说：“正是你的不担当才没有这个衔的。”
说完把车开回了乡政府，又搭了一脸的笑和一包好烟给司机，心想，好嘛，又亏空100元！真的是屋漏偏又遇连夜雨啊！事情往往就这样，看似不起眼的100元，天长日久真的是一笔巨款，至少对于没有工资的老李来说，是巨款。
又到了周五，老李接到通知，下午开会，于是老李安排了值班人员就开车回县城。
刚开始局里开会老是不分时间的开，有时候老李周一早上驱车50公里到单位，局里突然发通知，下午开会，搞的老李们疲于奔命，一周什么都干不成，天天开车开会，后来老李几个乡镇派出机构的小头头集体给局长反映了一下，并提出今后没有什么省市的会议的话，尽量把会议安排在周一早上或者周五下午的建议，局长从谏如流，为了工作，基本上把会议安排在周五下午，这样开完会就可以回家了，有时候开完会，几个小头目也安排一个小聚会，到个小馆子炒几个菜，大家轮流自掏腰包请，聊聊天，谈谈工作。但是大家都懂的，这样的聚会也是在节假日前来一次，不是每次开会都聚，一来常聚怕影响不好，二来都是中年人，知道都不容易，所以每次也不喝酒，平均下来每个人也就几十元，多了就造成财务危机了。
今天正好是清明节前的一天，所以大家也心照不宣的聚到了一起，根据座次，今天应该是老赵请了，老赵是单位上著名的壁虱，壁虱在老李家乡方言里是吝啬鬼的意思，老赵吝啬到什么程度了，老李他们就没有见过他买过茶叶，每天早上喝茶，只是端个杯子到各个房间转，哪个房子喝茶就在哪个房子蹭，口袋里只有打火机，常年四季穿制服，每年的聚会老赵排座次，都能完美的把他避开，一两年大家没说什么，后来就有意思了，于是今年大家一致就把老赵排到了第一个节假日。
果然，这次大家聚会的地方就是价格低廉的小炒店，而不是大家常聚的二流饭店。小县城饭店一般分为三等，第一等就是大酒店，住宿加餐饮的那种，一般就是县上领导招呼领导的地方，老李年轻的时候这种酒店一般是政府招待所，普通群众吃饭不会去的，后来改革开放，县城里的餐饮业也开始发展，20几年来，各种上档次的酒店开了七、八家，由于人们富裕了，这种酒店普通人也正常去吃饭，但也是大型家庭聚会或者招待尊贵客人才会选择去，平时吃饭也是去第二等的饭店，一般就是炒菜、火锅或者农家乐之类的，价格适中，饭菜也可以。而老赵可能选的就是第三等的了，那种街边门店，前面几张桌子，后面一个后厨，价格便宜，菜量足。 小县城人吃饭喜欢包厢，不喜欢大厅吃饭，因为县城太小了，你吃个饭，周围全是认识的人，你光打招呼就半天，吃个饭好烦，而且小县城的人说话声音大，你在这样的馆子里吃饭，面对面坐着得喊着说话，要不然地方根本听不见你说话，所以老李们聚会一般都选择第二等的包厢里吃，避免和人打招呼，说话也不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