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20(2 / 2)

刚想说话,却感觉身子一偏,她双手被人抓在手里。一道陌生却又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令她失了笑容。

仿佛听到天书。

赵眠说:“好好可算是回来了,妈妈担心死你了,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她像是在讨好什么,第一次温声软语,看着车遥,“这孩子,有苦从来不说,能嫁给小砚是她的福气。”

“哦。”

车遥冷淡淡地瞥她,同时,把云蓁好的手重新拉过来,“饿了吧?坐妈旁边来。”

闻声,姑姑傅诗兰自觉向右移位空出一个座位,托腮打量着姗姗来迟的两人。

像是发现什么,她忍俊不禁说:“你们还真是小朋友,偷吃嘴巴也不擦干净。”她笑了又笑。

其他桌的客人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唯独主桌,满满一桌人,眉眼不齐地盯着傅诗兰。

她擡睫扫视一圈,憋笑说:“听不懂就当我玩笑好了,吃饭吃饭。”

说话间,傅江砚坐到姑姑左侧,不经意地瞥她一眼。

她也看他,托着腮帮子的左手松了松,指腹轻轻一碰脖侧很快收回,笑意难止地提醒他,“就算是新婚也要注意克制,跟两只小狗似的,要不要那么可爱?”

傅江砚耳根刹红,咳嗽一声屈指理着衬衣领口,试图挡着脖侧逼近锁骨处那颗惹眼的桃花状吻痕。

临近尾声,云蓁好独自从洗手间出来。

盲杖敲击地面的“砰砰”声冷不丁被一双高跟鞋打断,她想转身让路却发现盲杖被一只手拽着动弹不了。

她侧身,懂事有礼:“您是?”

“是我。”云蓓抱臂说。

得知来人是姐姐,云蓁好并没觉得轻松,反而凝神问:“姐姐怎么了?”

“好好,你希望姐姐开心吗?”

“当然希望。”她点头。

“那好,”云蓓直说,“你回去跟傅江砚提,就说,你要取消你们的婚礼仪式。”

本以为十拿九稳,岂料云蓁好没犹豫地摇头:“对不起姐姐,我想我做不了主。”

“……”云蓓长叹一口气。早有预料,鄙夷地笑了一声。

“也是,毕竟你只是两个男人的玩物而已。”

“姐姐什么意思?”她心跳得很快。

直到她听见,姐姐脱口而出的三句质问,心情一下子沈入谷底缓不了神。

“你以为,”云蓓笑了,“傅江砚真心喜欢你?真心想娶你?真心想照顾一个残废一辈子?”

“别做梦了云蓁好,这么大的人,也该清醒清醒了。”

“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我讲清楚一点——

“其实,你一直活在傅江砚精心为你编织的美梦之中。”

云蓓语气用力,几乎咬牙切齿的程度。

她终於,她只想,把羁押於心底的愤怒发泄出来。

“你就没想过,怎么一个男人,十年前和十年后判若两人呢。”

云蓁好想过,因为阿堰长大了而已。

“你就没想过,你不过是一个残废,怎么会有男人心甘情愿地爱你十年。”

她也想过,因为阿堰是个好人。

可是这些,通通不是事实。

“除非——”云蓓情绪激动,真相尽数而出,“你是被别的男人遗弃之后,他觉得你可怜才施舍同情这么多年。其实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对你的爱从来都只是同情而已。”

“而那个遗弃你的男人,就是我老公林序秋。一开始和你交往的男人叫林序秋,一直以来你的未婚夫都叫林序秋,从始至终都不是傅江砚。”

“云蓁好,你醒醒吧,越陷越深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越陷越深,越难抽离。

她摇头,咬紧牙关,还是念念:“我不明白……”

不是不明白,是不想明白。

她慢慢蹲下身去。

不爱,怎么会坚持十年。

她没哭,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走马灯似的回忆这十年以来的全部美好。

她想找出一点,哪怕只有一丁点,傅江砚不爱她的表现。

好久,未果。

她才擡起手背抹了抹眼睛,手心抵墙动作缓慢地爬起身来,想回宴会厅却不知道哪儿是它的正确方向。

她迷失在一个十字路口,向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是悬崖。

她进退两难,咬牙小声呜咽着,不久情绪失控达到极点,几乎喘不上气地奔溃大哭。

连空气都变得污浊不堪。

浓烈的烟味涌入她鼻腔,呼之欲出却又堵在心头难以发泄。

就在濒临晕倒的前一秒,一只手臂扶抱女人腰稳着她。

是——傅诗兰。

她一指掐灭尚未燃尽的烟头,在空中抛出一道标准半圆弧度,无声投入垃圾桶里。

旋即,她两只手掌架着女人胳膊,看向女人的眼神流转温暖,就好像看到曾经那个为爱买醉不省人事的自己。

她笑了一下,“可怜兮兮的,跟我回家吧。”

意识逐渐清醒,云蓁好定睛看着女人,突然牵着傅诗兰勉强过.臀的裙摆喃喃呓语:“求求姑姑,别告诉傅江砚,我不想再让他担心了。”

“……”傅诗兰没说话。

两人前脚刚离开饭店,傅江砚的手机跟着震动几声——

【消息来自姑姑】

—【我和你老婆聊得很开心,都在兴头上,带她到我家住一宿你应该不介意吧?】

—【你也没资格介意,指不定今晚之后,有的是你感谢我的时候。】

—【就这样啊,你老婆我已经带走了。麻烦你今晚深刻反省一下,明天记得带着一万字的检讨来我家接你老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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