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韩信营中的权力更迭60（2 / 2）

郦食其连忙回应说：

“我认为这样做不合适！我听说君主把百姓当作国家的根基，而百姓又把粮食看作是天大的事。敖仓储存的粮食非常多，一直以来都被认为粮食充足。现在楚军已经攻下了荥阳，但他们却没有进一步占据敖仓，这就像是上天在暗中帮助汉朝，不想让我们百姓挨饿啊。因此，我恳请大王尽快出兵，收复荥阳，占据敖仓的粮食，守住成皋的险要地势，掌控太行山，扼守蜚狐口，把守白马津。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些有利的地形和条件来阻挡敌人。敌人如果担心他们的后路被切断，就一定不敢轻易向关中进发。这样，关中地区自然就可以安然无恙了，我们又何必去守卫巩县和洛阳呢？”

于是，汉王决定再次出兵夺取敖仓，在路过小修武时，他激励士兵们要奋勇作战，决心与敌人一决高下。

郎中郑忠提出了一个断敌粮草的计策，他认为与其直接进攻，不如先切断楚军的粮食供应，让他们因为缺粮而自乱阵脚，之后再发起攻击也不迟。于是，汉王命令部将卢绾和刘贾，带领两万步兵和数百名骑兵，渡过白马津，悄悄潜入楚地，与彭越联手，计划截断楚军的粮草供应。彭越知道楚军的军需物资都囤积在燕国的西边，因此他与卢绾、刘贾两位将领商议后，决定在深夜时分前去偷袭，夺取这些粮草。楚军完全没有料到会有偷袭，彭越等人悄无声息地接近，然后突然放火烧营，火光映红了整个夜空，火势猛烈，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楚军士兵，他们匆忙起身向外查看，却发现已经被浓烟和火焰所包围。与此同时，彭越、卢绾、刘贾三位将领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楚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在混战中，除了被当场杀死的士兵外，其余的楚军士兵四处奔逃，很快就跑得无影无踪。他们丢弃了所有的军需物资和粮草，这些物资和粮草一半被大火烧毁，一半被彭越等人抢走。彭越抓住这个机会，顺势夺回了被楚军占领的梁地，并且一鼓作气攻下了睢阳、外黄等十七座城池。由此可见，战争的胜负和得失常常是无法预料的，充满了变数。

项羽此时还在成皋，没有收到西边战场传来胜利的消息，心里正犯愁呢。没想到，存放在燕西地区的粮食和军饷，竟然被彭越等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还被抢掠一空。这可把项羽气坏了，他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刻亲自带兵去攻打彭越。于是，项羽把大司马曹咎叫来，对他嘱咐道：

“彭越这家伙又抢劫了我们军队的粮食，真是可恶到了极点！而且听说他还在梁地大肆捣乱，嚣张得很。看来，不亲自去征讨他，是没法平息这场祸患的！现在我留下你和将士们守住成皋，你们千万不要主动出击，只要挡住汉王，不让他往东边来，就算是立了大功。我估计这次攻打彭越，大概十五天左右就能平定梁地，然后再回来与你们会合。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的话，不要违背，不要出错！”

项羽的这番安排，其实挺细致周到的，但遗憾的是他选错了人。曹咎连连点头，完全听从项羽的吩咐。项羽还是担心曹咎可能会出错，于是又留下司马欣一起帮忙守卫，之后他才亲自带兵离开。

彭越这个人，谁都不怕，唯独就怕项羽亲自来攻打他。可偏偏冤家路窄，他听说项羽要亲自带兵前来，心里那叫一个慌张。没办法，彭越只好躲进外黄城里，亲自指挥士兵们防守。外黄城呢，就在梁地的西边，项羽要是从成皋那边过来，外黄城就是他的第一道关卡。项羽这时候已经是火冒三丈，眼里容不下任何敌人。他一看外黄城的城门关得紧紧的，城墙上还站满了守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再也忍不下去了，立马就带着将士们开始攻城。项羽的脾气暴躁得就像烈火一样，这与他身边的那些冷静沉着的侍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连续攻打外黄城好几天，城中的形势变得越来越危急。彭越心里明白，自己很难再守下去了。于是，他等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悄悄地打开了北门，带着士兵们冲了出去，找到了一条逃脱的路线，然后骑着马飞快地逃走了。楚军根本来不及追赶，只能继续留在城下。而城里没有了主帅，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哪里还守得住呢？所以很快就开门向楚军投降了。

项羽率领着他的大军，一个接一个地有序进入外黄城。到达官府后，他立刻开始清点城中的百姓，凡是年龄在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被他命令前往城东，等待进一步的指示。大家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原来，项羽因为百姓们投靠了彭越，协助他守城，导致他攻了好几天才攻下这座城，这让他非常生气，觉得这些百姓的行为十分可恶。他打算把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活埋了，以此来发泄他的愤怒。这个残忍的命令在民间传开后，大家都知道项羽的残暴无情，意识到自己前去肯定是凶多吉少，因此都非常恐慌害怕，整个城里充满了悲伤和恐惧的哭喊声，声音响彻整个城市。在这些人里面，有一个头发刚到肩膀的小孩，他年纪虽小，却能有保护全城百姓的担当，勇敢地站出来，直接前往楚军营地，想要见项羽。楚军士兵看到他这么年幼，都觉得很奇怪，不由得问起他的情况。小孩回答说：

“我父亲曾经做过县令的舍人，我现在十三岁了。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王禀报，所以特地来求见，请你们尽快帮我通报。”

楚军士兵见他说话清楚流利，更加觉得神奇，于是就替他进去向项羽报告。项羽听说有个小孩子要见他，也感到很惊讶，于是就命令士兵把他带进来。小孩镇定自若地走进房间，见到项羽后，恭恭敬敬地行了跪拜礼，然后站起身来站在一旁。项羽看到他脸色白皙、嘴唇红润，眉毛清秀、眼睛有神，心里已经对他有了几分喜爱。于是，他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看你年纪这么小，怎么敢来见我呢？”

小孩回答说：

“大王就像是我们的父母一样，而我就是大王的孩子。孩子对父母的敬爱，总是希望能常常亲近他们，难道父母会不允许孩子来拜见吗？”

小孩的话一出口，就让人感到非常动人。项羽本来就喜欢听奉承话，再加上这个小孩说的话既合乎情理又让人感动，于是他很高兴地问道：

“你既然来了，肯定是有话要对我说，那就直接说出来吧。”

小孩回答道：

“外黄的百姓们，一直都很敬仰大王的威严和恩德。只是因为彭越这个人太强势，突然来攻城，而城里既没有军队也没有粮食，只有一群穷苦的百姓，根本无法抵抗，所以只好暂时向他投降。但百姓们的心里，还是每天都盼望着大王的大军能够来援救他们，让他们能够脱离苦难。现在幸好大王您亲自来了，赶走了彭越，让百姓们重新看到了希望。他们对您的感激之情，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可是，大王您的军队里却传出了一种谣言，说要把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部活埋。我认为大王您的德行就像尧舜一样高尚，威望则超过了商汤和周武王，您一定不会忍心把这些无辜的百姓全部杀光。而且，这样做对您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有损害。所以，我鼓起勇气进来，请求大王您颁布一道明确的命令，来安抚百姓，让他们不要再感到害怕和疑惑。”

这番话说得真是头头是道，恐怕连郦生等人也未必能说得这么好。项羽听了后说道：

“你说彭越强迫百姓，这点还算有道理。但我已经亲自率领大军来到这里，为什么百姓还要帮助他抵抗我呢？这就是我无法释怀的原因。再说，我要活埋这些百姓，就算对我没有什么好处，又怎么会有什么损害呢？如果你能说出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就下令安抚百姓；否则，连同你一起都要被活埋了！”

小孩一点也不慌张，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彭越攻入外黄城后，他的军队很多。当他听说大王您亲自率军前来征讨时，他担心百姓会作为内应帮助大王，所以就派亲兵把守了四面城门。百姓们手里没有武器，无法打开城门出来迎接大王，只能任由彭越的军队守着。但百姓们心里一直想着如何赶走彭越，对他的命令一概不承认。彭越看到人心并不向着他，所以就在深夜时分从北门逃走了。如果百姓们真心愿意帮助彭越，就会拼死坚守，等到全城的人都死光了，大王您才能攻入城中。这样一来，最快也要五天十天的时间。但现在彭越一走，百姓们就立即打开城门迎接大王，这说明百姓们并不是在帮助彭越，而是在效忠大王您。大王您如果不了解民情，反而想要活埋壮丁，百姓们虽然无法违抗，只能低头等死，但外黄以东还有十几座城池，他们听说大王您要活埋百姓，谁还敢效忠大王呢？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那还不如一直抵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再想一想，如果彭越投靠了汉王，他肯定会向汉王请求援兵来对抗大王您。这样一来，大王您就会处处受敌，即使能够处处取胜，也要耗费大量的心力。照这样看来，活埋百姓对大王您来说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有损害。”

小孩把话说得既清楚又透彻，项羽没有理由不答应。项羽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小孩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在理。况且他与曹咎约定半个月后就要返回成皋，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如果前方的十几座城池真的像小孩说的那样都坚守不降，那就会耗费很多精力，虽然麻烦但也还算能接受；但如果因此耽误了时间，导致成皋被汉军夺去，那后果就严重了，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于是，项羽当面告诉小孩：

“我就听你的，赦免全城百姓吧。”

小孩正要行礼告辞，项羽又叫身边的人拿来几两白银，赏赐给小孩。小孩接过银子，道谢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