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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氏瞅了眼平芷,戏谑道:“要不是芷丫头昨儿个一摔,咱们还真没想过进不进宫的事儿!二嫂你说是不?”

  二夫人含笑不语,自顾给平兰整理鬓边发丝。平兰今日扮得雅致,温柔沉静往那一站,好似一朵幽幽百合花。

  大夫人睃了她一眼,用鼻腔轻哼一声,自顾拿眼瞅西院的方向。

  她心里想的明白:平兰再美,也不过是一朵小百合,她家平芷是要做牡丹的人,要比也是和四丫头阮冰绡比。

  阮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入宫须得按品制穿仪服,裙甲钗环,暗紫流光;冰绡从母,因年纪小,穿了身浅藕荷色烟罗齐胸襦裙,外罩雾紫衫襦,头上梳了个飞天髻,鬓边斜插了个晶润的紫玉簪。

  母女俩远远走来,一个是贵气逼人的诰命夫人,一个是轻盈灵动的姑射仙子,教大夫人几个移不开眼睛。

  赵氏上前迎了,笑道:“可真真是紫气西来了!”

  平蕙跟着拉了冰绡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口中情不自禁赞道:“四妹妹真是个仙女!”

  平芷即便是朵牡丹,也是一朵人间的艳俗花。

  这话平蕙只在心里想着,平芷却捕捉到她神色中的嘲讽之意,顿时羞恼,一扭头先上了马车,连礼数也不顾了。

  气得大夫人掀开车帘低骂,“没志气的东西!到宫里仔细着礼节!”

  平兰和平蕙相视一笑,冰绡只作不见,麻利上了阮夫人的马车。

  “娘,若我一味守静藏拙,为太子不喜……往后日子岂不难过?”

  昨夜阮夫人叮嘱冰绡,此番进宫觐见皇后娘娘,须谨记“多说多错”四字,宁可装聋作哑、做憨念痴被她瞧低了,也不能教她看出你是个有主意的。太子侧妃司徒静乃是皇后的亲侄女,若不是皇上指婚,只怕司徒静就被扶正了。换做哪个当姑母的,看到冰绡都会不喜。

  更何况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多年,厉害之处,只看庆裕帝膝下除太子外全都是公主便可知一二。

  须知世上有两难做:一是为人臣子难做,二是为人媳妇难做。

  太子妃是皇后娘娘的臣媳,是难上加难,须得加一万分小心。

  冰绡岂能不明白其中利害,可想来想去,这装傻也得有度,若是被太子厌弃,岂不是舍本逐末?故而有此一问。

  阮夫人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女儿真的懂事了,想的却是如何讨好未来的夫君!若是嫁给阿七,一双小儿女有情有义,何须如此!

  可怜了阿七,他的心意只能打烂了咽在肚子里,冰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阮夫人叹气,怜爱地摸了摸冰绡的头,“外臣家眷入宫,按礼皇上和太子都不会过去,昨儿个你哥哥回来说了,静侧妃在皇后宫里,今天应该也在。”

  “若果真遇到太子呢?”

  “如果没有旁人在,你不妨露出几分真性情与他看;但凡有旁人在,还是客气疏离些,往后日子长着,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然能看出来,不急在一时。”

  马车驶出连元街,往西拐进朱雀大街,再往南就是宫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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