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5(2 / 2)

“据说?”她道。

“那个小厮没敢靠太近,只是隐约看到了侯爷身边的常禄。”丹桂在进了侯府后就常常四下走动,结交府上的下人,这次这个消息就是外面一个小厮送来的。

“注意一下,不用太刻意。”扶春沉思了一下,然后说。

她现在尚且立足未稳,即使这里面藏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那也不是她现在能管的。

丹桂轻声称是,退了出去。

扶春闲闲翻过一页,思绪微有些飘远。

这位六叔和威远候父子的不和几乎摆在明面上,他也丝毫没有掩饰的想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扶春心中隐约有些好奇,最近打探得来的消息在心中一一划过,最终定格在其中一条上。

好些年前,侯府的下人曾经换过一批,而那之后没多久段承宣就去了边关。

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既然如此不和,这位六叔为什么还要住在侯府?

他不可能没有地方住,那就是……为了报复?

马车上,段承周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那个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在他的脑海里回荡,她生的极美,名字也很雅致,叫秀云,原本是要做他的通房丫鬟的,可最后,她成了他爹的宠妾。

“秀云,”他低低念了一声。

若有来世……

“将军,到了。”

玉京城外东边是大片群山,其中一座山脚下,程平徐徐停下了车,转身道。

宋石准备好了伞,在段承宣下马车时就为他挡住了朦胧细雨,微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段承宣下了马车,黑色常服衣角很快就被斜雨打湿,他拾阶而上直接到了半山腰一处坟地处。

这是威远候段家的祖坟。

径直走过大片墓地,将那些庄重气派的墓抛在身后,那里埋葬的都是前代侯爵,其中还有他的生父,可他看都没看一眼,最后总算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坟墓,若不是有那略有些破旧的墓碑在,说不定会直接被人忽视掉。

“娘。”段承宣轻声唤道,直接跪在了泥泞的地上。

程平撑着伞也随之跪下,其他的亲卫一起。

他们都知道,这里面埋得是将军的生母,先威远候的妾室。

段承宣微微闭上眼,曾经的种种如浮光掠影般在眼前划过。

他的生母是卖身于威远侯府的奴婢,生的极美,他的记忆里,都是她温柔的笑,和看着天空时怅惘的神情,她说她不想做妾,说她想离开侯府,她想要自由。

后来先威远候去世,他的生母本来准备带着他离开,却被段承周以照顾为名将她留在了侯府,不顾她想要离开的言语。

最后,直到死,她都没能离开那座禁锢了她一生的府邸。

她死的时候其实是欢喜的。

因为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娘,你放心。”段承宣低声一句。

他了解他的娘亲,她不会愿意埋在段家的祖坟的,那只会让她觉得厌恶。

不过,很快他就能将她迁走了。

穿着白色锦袍的段承周在祭拜完段家的先辈后,默默走来,正要靠近,却被段承宣的亲卫拦住。

跟在他身后的下人一惊,立即上前将他护在身后。

“滚。”段承宣闻声回眸,看见他后豁然起身,眼神凌厉如同利箭一般冷冷的斥道。

段承周看着那座不起眼的坟茔,脸上满是哀痛之色。

“我只是,想看看她。”他示意身边的下人退远,轻声对段承宣说。

“她不想看见你。”段承宣断然道。

“你只会脏了她的眼。”

段承宣示意人拦住,一眼都不想多看浑身萦绕着哀戚失落之色的段承周,亲自将坟周的野草清理完,又堆上土,擦拭干净墓碑,等到做完,衣摆已经湿透,他才又跪下拜别,然后离开。

段承周终于得了空靠近坟墓,贪看了几眼,最后转身离开。

这些年,他无数次想来看她,却不敢,他可以来看段家的先辈,来看很多人,却不能去祭拜生父的妾,传出去了,只会让那些市井之人议论纷纷。

山间细雨落下,飘起层层水雾,沁入了段承周的口鼻,绵密的痒意浮现,他忍不住低声闷咳了起来。

回府之后,段承宣抬步就走。

“六弟。”段承周叫了一声,眼见着段承宣停都没停一下,眼神暗了一瞬,自顾自把话说完,“陛下命人大办接风宴,犒赏众军,但你终究出身侯府,府上自然也要为你好好操办一下,你看看哪天合适。”

段承宣不要是他的事,但侯府不能不办。

至于这样会让人知道侯府兄弟不和,段承周并不在意,他很清楚,有那件事在,段承宣和威远侯府注定不会亲近。

朦胧的雨幕中,段承宣大步离去。

段承周又急促的咳了一震,在下人的担忧声中回了博今院,刚一进门,就见下人上前来报,“世子来了,等了好一会。”

闻言他眉微皱,无奈叹了口气,整了整神情进去。

“你去看那个女人了?”刚一进门,段景耀兜头就问。

“胡说些什么?”哪怕早有预料,被他这样一问,段承周依然有些不悦,下意识看了眼周围,见着无人听到心中才微的一松,而后凝眉责备。

“难道不是?怎么,段承宣回来了,你终于能去见她了,开心吗?”段景耀骤然冷下脸,瞪着段承周仿佛竖起了浑身的尖刺,神情扭曲,话语之中满是讥讽。

段承周看他这样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剧烈的咳了起来。

他弯了肩背,咳得无比急促,眉眼满是痛楚之色。

段景耀下意识上前一步,跟着就被段承周一巴掌扇在了脸上,他僵在那里,一点点转过脸,死死的看着段承周。

“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段承周艰难咽下咳意,喘着气指着他斥道,手抖的厉害。

这种话,岂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口,万一被人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

段承周想这样说,但短促的气息让他只说出了前面那句话就不得不收了声努力平息气息。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见不得人吗?”时隔多年,再次提起这件事,段景耀依然满心怒火,直接戳破了父子两人相处时的温情假象。

“谁能想到,温润端方的段侯爷,竟然和生父的姨娘有私情。”段景耀抽搐着脸,说着讥笑起来,“甚至为此冷落发妻,几欲将人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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