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6(2 / 2)
“来人,更衣,算了,不更了,去博今院。”扶春豁然起身,口中开始吩咐起来。
丹桂稍作安排,没多一会儿,一行人就穿过雨幕,向博今院而去。
“少夫人。”
扶春到的时候王全管家正在廊下低声训斥下人,见着扶春后一挥手让人散开,迎了上去,将人引到了威远候寝室的外间。
这里扶春从未来过,她担忧的看了眼内间,隐约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也不急着坐下,道,“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命人加急去请大夫了,世子正在里面守着。”王全简短的回复。
扶春更想知道的是威远候的情况,可王全不说,也不知道是不知还是不好说,她心念动了动没继续追问。
“父亲现在可需要我来侍候?”她委婉的问。
“稍等我问问世子。”王全道,进了内间。
室内,不敢让病人着了风,窗户早已经紧紧合上,通明的灯火点燃,段景耀坐在床边,犹带着指印的脸朝着暗处。
等王全说完,他直接说了不必二字。
王全忍不住偷看了眼,忙出去回禀。
扶春看了眼内室,默然点了点头,在婢女的服侍下坐下。
不多时,大夫便冒着雨赶到,扶春目送对方进去,忍不住又站了起身。
没过多久,低哑暗沉的咳声从内间传出来,之前那种低沉的,给人一种仿佛随时会闭过气般的感觉慢慢散去,不自觉的,她轻轻松了口气。
“少夫人,坐下等吧。”绿萼直到这时才轻声开口,扶着她欲要坐下。
扶春微微摇了摇头,一心惦记着内室的情况,连话都不想说。
“少夫人。”丹桂也来劝。
两人很是担忧,扶春这才寻了地方坐下,眉心微蹙,难以散去。
太突然了。
屋里除了闷咳声,别的什么都听不见,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让扶春眉又皱了皱,只是想起若威远候有个万一之后的事,她就满心烦闷。
大约盏茶的时间后,常禄送了老大夫出来。
扶春候在外间,看到老大夫的神情,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纵使不知内情,老大夫这一副带着为难的模样,已经足够让她清楚威远候的情况很是不妙了。
老大夫见了一礼,扶春忙道不必。
“我父亲可还好?”她如是问,满脸关切。
老大夫照着刚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扶春默然听着,没问怎么忽然就病发了之类的话,直接对着管家道要好好谢谢大夫,便目送着老大夫离开了。
那边,管家亲自送了老大夫出门,不忘警告几句。
老大夫呵呵笑道,连连保证,让他放心就好,这才带着药童离开。
“师傅,威远候的病情到底是什么啊?”马车上,药童忍不住问。
他常年跟在老大夫身边学医,刚才的诊断和最后开出来的方子他都有看,可那方子,和老大夫的诊断似乎对不上。
“方子开的是什么?”老大夫耐心的教导徒弟。
药童琢磨着,迟疑的说了自己的推断。
“那就是这个。”老大夫很是欣慰的答道。
“可——”药童想问,就见老大夫摇了摇头,就忍下了。
“这高门大户,有些事,咱们看出来了,也得装不知道。”老大夫意味深长的说。
药童依然不解,却也懂事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老大夫抚了抚胡须,心中摇了摇头,那威远候爷一看就是急怒攻心之下气的,再加上威远候世子脸上的巴掌印,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需多说。
可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说了不久明摆着知道威远候父子不和嘛,所以他当时只大致说了威远候这是肺腑上的老毛病,最后表示他才疏学浅,还是请太医更合适。
希望这事别牵连到他。
老大夫略有些忧心的想。毕竟,那位侯爷此次病情爆发,之后的情况,怕是不妙啊。
屋内,扶春若有所思,威远候这样是肺腑上的老问题了,但却忽然爆发,十有**是情绪过于激动所致。
发生了什么?
扶春坐下,喝了口茶,忽然失笑。
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她似乎总在想这个问题。正如她预感的一样,这侯府满门的富贵,随着那位六叔的归来,掀起了无数暗涌。
以后,又会如何呢?
扶春在外间守到天色暗下,威远候也一直都没醒,段景耀一直没让她进去,并且让她回去。
她又等了等,眼看着夜色渐沉,外面下午时停了的雨又起,时间很晚了,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内间,听着外面季扶春的声音,段景耀看着威远候的目光逐渐晦涩,渐渐的,又染上了之前那种,扭曲的,讥诮的笑意。
什么冤孽,应该叫活该!
那个女人害的他娘郁郁而终,所以她活该去死,至于段承宣,也活该被他抢走心上人。
贱人的儿子,就该这一辈子都活在泥里,可结果竟然真让他出了头。不过只要一想,段承宣一辈子都只能看着季扶春伴在他身边,哪怕再喜欢也只能看着,段景耀就心中痛快。
这就是报应!
这就是他那个贱人娘勾引他爹的报应!
“世子,我先回去了,眼下父亲身体不适,可你也要记得保重自己,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父亲。”扶春临走前走到内间门外,温声低语,关切的叮嘱道。
段景耀脸上的笑不变,声音却不见波澜,低沉的道了句,“我知道。你回去吧。”
他脸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扶春温顺体贴的模样,面上笑容更添一分得意,要是段承宣看到扶春现在的样子,怕是要心痛死了吧。
出了门,扶春面上的关切就忽而散去,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