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生变故5(2 / 2)

几个小丫鬟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没一会儿就走远了。

人走后,四周重回寂静,只余下小雨敲打油纸伞的细微声音,双儿看着自家姑娘几度欲言又止,到底没开口。

“走吧,去静安院。”

孟玉嫤面色不变,声音轻而悠远,含着许多旁人听不出的情绪,转而又消散在无尽阴沉之中。

白氏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少有清醒的时候了,偶尔清醒,也只是说几句话,连东西都吃不下,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下来,也越发没有生机了。

这段时间,孟玉嫤除了换洗,几乎都在静安院照顾母亲,孟长兴也想来,却被无情地赶去学堂,一顿大道理输出,身上的担子无形却沉重,他也没法子拒绝,只好怀着忧郁的心情乖乖去上学。

至于西苑那边,孟二叔、孟三叔两大家子在料理齐国公后事时就借口搬进来了,一个月过去还算安分,似乎只是借地住,暂且没有过分举动。

然而府中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下人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私下编排,定然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孟玉嫤心中有数,只是孟二叔那两大家子虽住府上,但吃穿自理没花公府的银钱,而且先前料理齐国公后事,他们确实在人前帮了些小忙,不少人都看见了。

若想赶他们走,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事,否则明面上不占理只会让公府的处境更加糟糕。

孟玉嫤心中沉闷如压巨石,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一路,而跟在身后的双儿、彩月时不时对一个眼神,大抵知道自家姑娘的难处,帮不上什么忙只好默默陪伴。

主仆三人闷头往前走,刚到静安院门口,就见秋容慌里慌张地跑出来,一向稳妥的她难得失了分寸,见到孟玉嫤宛如见到了主心骨,顾不得礼节大喊道:“姑娘,不好了,夫人咳血,不省人事了。”

白氏沉睡已是常态,但见血就不同了。

孟玉嫤闻言当即慌了神,急切地吩咐双儿道:“还愣着做甚,赶紧去请府医。”

说着,她匆忙进屋,入目是一片混乱,以及躺在榻上没有一点儿反应的母亲。

“娘……”

孟玉嫤声音发颤,小步走到床边用帕子替白氏擦掉唇上的血迹,随即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凑到白氏鼻下,感受到那拂上指背的细微热气顿时喜极而泣,捂着嘴转头朝门外跑,没一会儿,屋内的秋容等人就听到了压抑的呜呜哭声。

她们目光交汇,谁也没有出去打扰。

只不过没等孟玉嫤自己发泄完,就听院外吵吵嚷嚷,没一会儿就一群人涌过来。

为首的是孟家二婶,身后跟着孟三婶与两家的姑娘们。

“哟,玉嫤怎么在外面,大嫂可好些了,我与你三婶早就想过来探望,只是又怕贸然过来会打扰大嫂歇息。”

孟二婶进来时面带笑容,而后看到孟玉嫤双眼发红,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忙收敛神情,装出诧异又关心的模样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孟玉嫤不欲多言,搪塞道:“突然间想阿爹,心里难受,倒是让二婶见笑了。”

孟二叔与孟三叔乃是庶出,除了他们外,齐国公同辈还有老四老五两个庶弟,只是老四老五理智争气,知道自己无法受祖荫庇护,凭借自己的刻苦考中进士,如今两家外放未在京城。

“玉嫤说得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见笑,二婶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会笑你,三弟妹你说是不是?”

孟二婶出身将门,虽是嫡女,但父亲官职不显,当初能嫁给孟二叔已是高攀。

她见识有限,平日里说话做事总透着几分粗俗与短浅,相比之下,孟三婶好歹读过几年书,自持身份,时常缩在后面唆使孟二婶做出头鸟。

“你娘呢,醒了吗?”

孟二婶根本不管孟玉嫤是何反应,三两步走到跟前,扯着嗓门继续道:“若是醒了,于情于理我们都得拜会见个礼,到底回府居住已有一月。”

说到这,孟二婶顿住,悄悄抬眸打量眼前的侄女,见她没反应才安心。

“二婶、三婶有心了,只是我娘刚歇下,不便见客,还望二位见谅。”

孟玉嫤刻意咬重“见客”二字,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加之她年轻不是那等城府深沉的人,说这话时面上不经意间显露出些许不悦,孟二婶和孟三婶察觉到,也随之变了脸色。

“你这孩子……”

孟二婶的脾气刚上来,立马被孟三婶拉住,打圆场接话道:“玉嫤如此说话就太过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什么客不客的,如今你爹不在了,家中病的病,小的小,没一个顶事的,我们作为长辈,帮衬一二不是应该的吗?”

孟三婶谨记丈夫的交代,说完这番话就打算将孟二婶拉走,可她哪里是孟二婶的对手,一股气上不去反被孟二婶拽回来了。

“你这孩子真不懂事,长辈面前有你真的说话的吗?你个……”

“姑娘,姑娘,不好了!”

孟二婶骂人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仓惶跑出来的秋容打断,紧接着府医陈大夫正好赶来,几伙人汇集在正屋门口,一窝蜂涌入屋中,孟玉嫤就是想拦也来不及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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