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挂炉鸭通讯》的危机8（2 / 2）
“我……我不知道啊。”主编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接到……任何威胁性信息……”
“主编。”办公室的另一位工作人员突然插嘴道，“会不会是，我们的订阅量突然增长这件事情导致的？”
“怎么回事？”古神敏锐地发觉了问题，“你们的订阅量增长难道不在交互阻变器可承受范围内吗？”
“可是……它确实创了新高……”工作人员看了主编一眼，“是创刊以来最高点，不，已经超过了历史最高点一倍。”
“你们在吕泰斯有多少读者，能创造这么高的订阅量？”古神问道，“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今天早晨这一期发出之后。”主编终于缓过神来，“我以为他们都是为了看那篇评论……”
“我怀疑这是一次信息病毒的攻击行为，你们看到的那篇文章很可能是一个数据炸弹。”古神停顿了一下，发出了信息，“这里是096号，呼叫技术专家支援。”
“一篇文章怎么会是炸弹呢……是不是有什么错误……”主编嘀嘀咕咕，“或许这是一种偶然因素，假警报……”
“请注意你的言辞，公共数据警报系统不可能出错。”另一个执法机器人说道，古神注意了它一下，看到它的系统编号是0713。
“我没有这个意思……”主编再次举起了手。
“那篇文章是病毒的宿主？”静静坐在一旁的薇薇安·伊芙加登眼睛转了转，说道，“我的个人PDT上曾经收到过那篇文章，但我的个人数据没有出现过异常。”
“说不定你这个家伙就是投放者……”古神暗自想道，但他还是一板一眼地说道，“信息病毒具有潜伏性，可能在指定条件下爆发。”
“技术专家到了。”人们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人类而非机器人走了进来。
“啊，042号先生？”薇薇安叫了出来，但042号并没有看她，而是对古神说道：“执法专员，未发现通讯网络安全漏洞，我认为病毒是通过可授权人员获得了进入权限。”
“来源可追溯吗？”古神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042号并没有回答。于是古神不再提问，而是开始走程序：“现在，所有涉案人员需要在调查期间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活动，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对相关方实行PDT检查，禁止使用个人通讯设备。”
“啊？可是我约了人见面，怎么办呢？”薇薇安一脸无辜地举起了手，“不能让我通知对方一声吗？”
“不能。”古神暗想，这个家伙果然有问题。
“收队吧。”执法专员们开始离开现场，而技术专家042号先生走在最后面，他面无表情，也不作任何解释。
主编这时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这里没有安装食物供给装置！”他叫道，“如果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必须要保证我们的生活必需品！”
“指令下达。”042号先生说道，“两小时后会送来食物。”
“指令错误，注意，那是我的权限。”0713号执法机器人突然说道，“指令下达，食物12份将于6月2日下午4点30分送达。”
“抱歉。”042号先生低声说了一句，径自走开了。
“真是一个好同事。”古神看着0713号的背影想道，“对程序一丝不苟，对权限理解分明，啊，如果我也这样就好了。”
“不，这样会越来越像一个机器。”他继续想道，“不能这样，偶然性，对吧，人类的特点在于偶然性，保持好这一点，就可以快速模拟。嘿！”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面前走过。那人穿着长外套，低着头，走得很快。
“罗四安。”古神默念对方的名字，“难道那个女人约的是他？”他默默地跟上去，其他执法机器人则渐渐分散，走上了自己的规划路线。
“这是个错误。”古神这样想道，“跟那个女人扯上关系，一定没有什么好事。”他这样对自己说道，“我应该阻止他。”
……
罗四安今天下午没有课，他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在仔细阅读了《悲剧的诞生》这本书之后，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异常充实，对下周课程的内容充满了自信。
中午时分，他接到了薇薇安的消息，对方似乎对自己进行的研究很感兴趣，同时也希望约在河边的小酒馆进行谈话。但随着约定的时间过去，他开始着急了，便步行到五区的《挂炉鸭通讯》编辑部来看看。
“这里被封锁了？”罗四安对黄色的封锁线并不陌生，而且两只电子狗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四面都被封住了，这是……”他想到了一个词，“隔绝？”
“你好，这里在进行通信隔绝，请绕行。”古神出现在了罗四安面前，“根据《社交保障法案》第九条规定，此处属于限制进入区域，请绕行。”
“好的。”罗四安赶紧停下了脚步，“可是里面的人呢？”他脱口而出。
“案件相关方正在接受调查。”古神答道，“根据《公共数据保障法案》第七条第五款之规定，案件相关数据不向公众公开。”
“所以，薇薇安也被限制活动了？”罗四安听着那些电子音，心中急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他看着眼前不通情理的执法机器人，还是决定不要在此停留了。
“也许，公共新闻会介绍这里的情况？”他这样想着，马上走到了一个开放着公共视听放送设备的酒馆，现在那里正在播放着实时消息，但令他失望的是，它对《挂炉鸭通讯》编辑部的事情只字未提。
“怎么办呢？哪里能获得消息呢？”他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蓦然产生了一种孤独感。仿佛这些人从来不曾与自己有关，就像那些圆柱形的执法机器人一样。
“还是回家吧。”他最终决定了，“或许，可以问问老雷应该怎么做。”
当他回到美丽城“四安堂”的时候，雷纳托还坐在他往常的座位上，只是并没有看什么东西，而是两眼放空，对着门出神。
“你怎么了，我正好有件事要问你。”罗四安跨进门说着坐在了雷纳托对面的椅子上。
“什么事？”雷纳托的眼睛收回，定定地看向罗四安。
“《挂炉鸭通讯》编辑部出事了。”罗四安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见闻，“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这个？”雷纳托把自己的PDT推向对面，“你还没看过吗？”
“《关于公共数据盗窃法条的评论》……”罗四安读完后陷入了沉思。
“你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过了许久，他朝着雷纳托问道。
“有。”雷纳托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份携带信息病毒的文字。”
“怎么可能？”罗四安摇了摇头，“我读了之后没有任何异常的数据产生，也不会有任何不适感啊。”
“哼，那是因为你的运算系统还不够发达。”雷纳托冷笑了一声，“公共服务部的算力比你调用有限的脑细胞更强大一些。”
“虽然听起来这是一句侮辱，但我竟然无从反驳。”罗四安苦笑，“那你说，这种文章有什么危害呢？怎么就被判断为病毒了呢？”
“一种病毒的危险程度，不在于它一开始危害有多大。”雷纳托严肃地看着对方，“而在于它的传播范围有多广。即使是无害信息，如果传播足够广泛，也是很危险的。”
“我觉得这是小题大做。”罗四安不以为然，“一切都是出于‘稳妥’的考虑。”
“稳定是机器的美德。”雷纳托看向门外，“不过，这部机器，开始出毛病了。”
“少说些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吧！”罗四安生气了，“现在我们应该想办法让她们的编辑部解除‘隔绝’！”
“你觉得我有办法？”雷纳托看着对方坚持的眼神，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他转过身子，在身后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自造的设备——正是昨天他曾经使用过的那个。
“喂，我找柳下跖。”雷纳托坐了下来，用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躺椅上，“我们聊聊你说的那个提议吧。”